想到了昔日裡自己的作態,溫蕙覺得胸腔有些惡心。
林映雪上前撫著娘親的背,“娘,你沒事吧。”
“我沒事。”溫蕙搖搖頭,她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當然是不複少女的嬌豔和天真,卻又多了一種成熟的嫵媚。
先前她在林府,不願意搭理林懌,整個人灰頭土臉的,也讓林懌念念不忘不肯放手,而現在自己的模樣呢?見著她如此,林懌簽下放妾書的時候,是不是更會肝腸寸斷?
溫蕙的指尖在鏡子上點了點,她對著鏡子淺笑,鏡子裡的女子也柔美一笑,宛若是被春風吹開的絢爛的花。
京城的百姓們也在等這一次的案件審理,尤其是上次錯過了林府門口熱鬨的人。
衙門後候著不少人,等到見到了帶著四皇子標識的馬車從郊外過來,不由得熱鬨推搡了起來。
“來了,來了!”
“是誰來了?”
“是那個要為自己討回公道的溫氏,沒看到是從郊外過來的嗎?”
“上次聽聞這個溫氏生得是絕色,比樓裡的花魁還要好看,我倒是要看看是什麼模樣。”
“彆光去看溫氏,還有溫氏的那個女兒,聽說生得很好看,惹人心憐。”
這裡的人太多了,溫蕙和林映雪所坐的馬車無法直接過來,於是就停好了,讓馬車上的人步行到衙門裡。
林映雪先下馬車,她清淡的妝容讓眾人眼前一亮。
少女衣著清雅,姿態妍麗,微微上揚等著馬車上的另一人下來。
這般模樣讓人想著出水芙蓉,風吹過芙蓉花枝搖曳,送來了沁人心脾的幽香。
人群裡長青侯府的汪子凡看得呆住了,他喃喃喊著,“映雪妹妹。”
他覺得自己那天的主意挺好的,林寶珍不用嫁給老男人,至於說自己可以抱得美人歸,好好照顧映雪妹妹,誰知道府裡頭沒有一個人讚同,都在斥責他胡鬨,讓他心都要碎了。
現在見到了林映雪,汪子凡隻覺得他們兩人無緣分,心如刀絞。
馬車的帷幕被拉開,一隻纖細柔美的手搭在林映雪的手背上。
汪子凡所見的美人頗多,隻是一隻手就知道這手的主人一定是極美的,他不由得呼吸凝滯,目不轉睛看著馬車上下來的人。
馬車的帷幕完全拉開,穿著層層紗衣的溫蕙走下了馬車,丫鬟飛鳶也跳下馬車給溫蕙披上了披風。
溫蕙衝著飛鳶淡淡一笑,旁邊清楚地有人發出了倒吸一口氣的聲音。
錦衣衛用刀柄撥動人群,好讓母女兩人進入衙門裡,而百姓們愣愣地由著錦衣衛把人撥開,外圈的百姓們隻覺得奇怪,他們嘰嘰喳喳,恨不得急切地蹦起來想要看裡麵是什麼情況。
溫蕙與林映雪一前一後進入到了衙門裡,外麵的人群裡才爆發出巨大的喧囂聲。
“我的乖乖,我倒是明白為什麼當年這林侍郎要霸占她了,可生得真美,若是我也忍不住!”
“光是見到了這兩個人,今兒就值當。哎,你說這般的女子,這林侍郎也是個心狠的人,竟是忍心騙她,若是我見到她話都說不全,哪兒來的心思去騙她呢。”
“剛開始見到她女兒,我就知道她一定是個美人,但是可沒想到竟然生得這般動人。”
“其實仔細看,還是那個林二小姐生得好,也年輕一些,隻是這溫氏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質,加上誰也想不到她這個年齡還能長成這樣,所以初一見讓人心折。”
而汪子凡愣愣地站在原地,他怎麼沒有發現,姑父的這位妾室生得如此動人,有傾國傾城之姿!
他甚至腦子裡忽然冒出了一個主意來,這溫蕙本來就要被放妾了,倘若是他去納溫蕙為妾如何?
錯過了林映雪,那是因為林映雪已經定親了,他沒有機會,但是溫蕙不同,溫蕙很快就被放妾了!
“寶珍妹妹……”
林寶珍陰沉著臉,“乾什麼?”
汪子凡被這樣的臉色嚇了一跳,隨即期期艾艾地說道:“你說我若是納溫氏為妾如何?”
林寶珍的眼睛瞪大了,不可思議地說道:“你的腦子進水了嗎?昔日裡你得叫她一聲姨,她可是你的長輩!是我爹的女人!”
“她都是個老女人了,你想想看她多大的年齡,剛剛隔著遠看確實還不錯,但是那是塗了多少脂粉,倘若是褪去了脂粉,指不定下麵的皺紋密密麻麻,看著比你娘還要老。”
一想到溫氏的年齡和自己的母親差不多,汪子凡發熱的頭腦一下就冷靜下來,他訕訕而笑。
而林寶珍得理不饒人,看著汪子凡的模樣,又想到了傅嘉澤要娶林映雪,不由得怒道:“你們男人都是這樣,見到了好看的就走不動道,這種妖妖媚媚的有什麼好的?你是我知道的最誇張的,還想要納溫氏為妾,這話要是在侯府裡說,你非得挨罵。”
“我隻是覺得她生得很好看,哪兒看得出來像是生了孩子,也就那麼一想,你至於這樣說我嗎?”汪子凡訕訕地說道,“寶珍,你可彆說我腦子進水,你才腦子進水,非要嫁給魏武侯,那也是個老男人。”
老男人三個字著實戳了林寶珍的心,她的身子抖了起來,正想要一巴掌打在表哥臉上,卻被人抓住了手。
男子低沉的聲音響起,“何必與你表哥一般見識。”
魏武侯也知道自己要去嬌妻備受人詬病,他昔日裡有些胡須現在剃得乾乾淨淨,就連鬢角也整理得很是清爽,身上用了淡淡鬆竹味熏香,就是想要顯得年輕一些。
林寶珍被魏武侯這樣一拉,整個人怔怔地,“侯爺……”
林寶珍餘光見著了謝景之,不由得一呆,與魏武侯的神清氣爽不同,謝景之憔悴極了,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林寶珍心中一疼,知道謝景之是為了林映雪嫁人之事才這般模樣,“景之,你怎的這般模樣?”
謝景之深吸一口氣,“見過林大小姐。”
現在林寶珍尚未與父親成親,但是無論是誰都知道這是鐵板釘釘的事情,謝景之對她畢恭畢敬。
林寶珍輕歎一口氣,“馬上秋闈在望,你須得保重身體。”
魏武侯謝淵看著林寶珍與自己的兒子,雖然林寶珍以後是兒子的繼母,關心他的身體是正常的,但是他心中總覺得怪怪的,他在林寶珍的背上輕輕一推,“我們進衙門吧,林侍郎的事情鬨得風風雨雨,這件事總是要有個決斷。”
而汪子凡原地站了一會兒,他還在想著稱呼問題,以後要是魏武侯和林寶珍成親了,那個老男人得喊自己表哥吧。
汪子凡想到了這個稱呼,不由得頭皮發麻,對姑父充滿了敬佩之意,要知道魏武侯得喊自己的姑父為嶽丈,姑父怎麼點頭同意的這一門婚事?
林寶珍看著汪子凡立在原處,沒好氣地說道,“表哥,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進來!”
長青侯府的眾人,還有魏武侯府的兩人齊齊踏入到衙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