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素臉上的紅腫在第二日成了更嚴重的青腫,第一天姚素勉強可以開口,第二第三天,她的嘴連吃飯都困難,隻能夠勉強用一些流食。
奶娘擔心地直哭,而姚家的其他人都隻為了一件事擔心,三皇子徹底悔婚了,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聖旨。
此時,三皇子伏在成德帝的膝頭,口中說著的是姚大小姐的不著調。
“兒臣知道,父皇你的聖旨已下,再更改對您的聲名有瑕,但是兒臣也是沒辦法,她這般魯莽行事,兒臣招架不住,哪兒有一個姑娘家家的,脫去了釵環,隻帶上一個奶嬤嬤,還讓侍衛藏在暗處。實在不是女子所為。”
趙珽的話可以說在了帝王的心坎上,在聽聞了姚素的大膽,他並不佩服這位大小姐的俠膽柔情,而是覺得姚素行事張狂,少了女子的本分。
隻是……若是悔婚,是打他自己的臉。
趙珽伏在帝王的膝頭,“這位姚大小姐也是母後替兒臣所定吧,兒臣本不應當指責母後,隻是母後被姚大小姐蒙蔽,看走了眼。”
趙珽這是又指出,姚素不妥,也和帝王無關,而是因為皇後娘娘亂點鴛鴦譜。
成德帝此時緩緩頷首,“你說的也是,讓朕再想一想。”
成德帝渾然忘了,當時他與賀蘭汀孕育一子嚴璣,無論是大事小事方方麵麵,都為了嚴璣做準備,替三皇子選擇這樣一個皇子妃,是成德帝自己中意的。
正在此時,宮門開。
而趙珽慌忙地站起身來,走進來的宮裝麗人正是宸妃娘娘——賀蘭汀。
“兒臣見過宸妃娘娘。”
宸妃含笑說道:“三皇子安。”
她把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妙目一轉由帝王拉著她的手,“在說什麼呢?”
趙珽立即委屈地說道,“兒臣在說皇子妃之事,先前定下的姚大小姐行事實在不是女兒家所為。兒臣想要請求父皇收回成命。宸妃娘娘……”
帝王笑嗬嗬地聽著趙珽對著宸妃訴苦,他的心中有一股暖流,賀蘭汀是他此生最愛的女人,偏偏因為宸妃這個封號,在宮中的位置尷尬,沒有小皇子或者小公主和她親近,現在三皇子這般敬重宸妃,也讓帝王臉上有光。
趙珽一直在留意成德帝的表現,此時心中有了成算。
賀蘭汀等到三皇子說完之後,目光暖暖地說道:“按照嬪妾來看,這位姚大小姐如果確實不妥,還應當是在成婚之前早早地退掉好,倘若真是成了三皇子妃,到時候後悔豈不是來不及?”
帝王心中意動,讓三皇子退下,等到三皇子離開之後,不由得說道:“這聖旨是朕下的,現在再收回,是不是不妥?”
賀蘭汀掩唇笑著說道:“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這聖旨是放是收,不過都是您一句話的事情。”
成德帝點頭,對著傅斌說道:“三皇子應該才走沒有多遠,傅公公你就去和三皇子說了這個消息。讓他不必回來謝恩。”
“是。”傅斌退下。
在養心殿裡,炭火燒得很足,是溫暖如春,等到打開了宮門,傅斌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這風呼呼刮著可真冷。
他不敢耽擱,詢問了宮人三皇子離開的方向,雙手揣在衣袖之中,往三皇子的方向趕去。
三皇子想要退婚,所請的外援就是宸妃,他特地讓肩輿放慢了速度,很快就等到了匆匆過來的傅斌。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這天直接開始飄雪,團團成絮的雪花直接落在傅斌的帽子、肩頭,甚至長眉上也落了一些,很快就化成了水。
傅斌畢恭畢敬地對著沒下肩輿的三皇子行禮:“三殿下,皇上讓奴才與您說,剛剛您所求的事情,陛下允了。”
趙珽本來坐在肩輿上,聽到了這話,這才下了肩輿,“那我需要進去謝恩。”
“陛下托奴才與三殿下說,等到時候下了聖旨,謝恩就是。”
“我就不叨擾父皇和宸妃娘娘了。”趙珽從善如流說道。
說完了之後,趙珽就直接坐上了肩輿離開。
傅斌是目送趙珽離開的,他的眼眸微微眯起,因為自己獨特的地位,三皇子素來是敬重他這個閹人的,此時卻像是對自己有些不滿?
傅斌再想想自己外甥媳婦救了姚素之事,隻怕三皇子的由頭還是在這裡。
知道了三皇子為什麼對自己不滿,傅斌卻不會怪林映雪多事,在場那麼多人,都沒有看破是人拐子的伎倆,偏偏他這個外甥媳婦勘破了,豈不是說明林映雪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