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這般衛嬤嬤認真聽了很久,好像才反應過來傅嘉澤在說什麼。
衛嬤嬤沁出了淚水來,聲音也如同砂紙砥礪一般乾澀:“還請大人帶我去女眷那邊一看。”
“是。”
侍衛想要上前,但是傅嘉澤擺手,親自帶著衛嬤嬤見了女眷,而衛嬤嬤認出來了各房的夫人,甚至三房的妾室也都死亡。
衛嬤嬤的腦子裡出現了許多念頭,又像是什麼念頭都沒有出現。
衛嬤嬤回到了正廳裡,等待已久的甘甜兒衝了上來,“嬤嬤,嬤嬤是什麼情況?”
看著焦急的小姐,衛嬤嬤想到的是昨晚上甘甜兒說自己四肢疼,然後是脖頸疼得厲害。
原來是因為小姐和少爺是雙生子,昨晚上少爺經受了分屍之痛,而小姐感同身受。
少爺那般的殘相……
衛嬤嬤的淚水往下落,這讓甘甜兒更急了,“嬤嬤、嬤嬤,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告訴我。”
衛嬤嬤讓兩個丫鬟把甘甜兒壓在椅子上,這才緩緩開口說道:“小姐,甘家院子裡的所有人都沒了,我見到了三十九具屍首。”
甘甜兒一瞬間甚至不明白衛嬤嬤在說什麼,她訥訥地看著衛嬤嬤:“嬤嬤,什麼叫做都沒了?”
衛嬤嬤的語氣悲痛:“除了我們幾人以外,您的祖父、父親、母親、兄長……都沒了。”
如果不是被丫鬟按在椅子上,甘甜兒隻怕就要滑落,她腦子裡嗡得一下,出現了最後母親的話,當時母親應該也是想要去外祖家中,倘若不是自己阻止,起碼母親還會活著。
而現在所有人都死了。
“哥哥死了?昨晚上我感受到的疼痛就是哥哥的疼痛是不是?”
衛嬤嬤點頭。
她的耳畔出現了綢裙摩擦的細碎聲音,還有特屬於母親的香氣,母親的聲音也很是溫柔,“我們的甜兒也是大姑娘了。”
哥哥的麵容、父親的麵容、祖父……
甘甜兒再也經受不住,眼睛一閉,昏了過去。
兩個丫鬟想要把甘小姐叫醒,而傅嘉澤說道:“不如讓她先休息,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仵作還沒有收斂這些屍體。你們風塵仆仆回來,也先安置下。”
衛嬤嬤看著宅院,而傅嘉澤說道:“去縣衙住下吧,縣衙的宅院頗多,另一間客院裡住的是陳知府。這案子是重案,定然會被偵破,還請讓你家小姐勿要多憂心,也勿要再過來,這些屍首都需要經過仵作一一驗屍,等到收斂完畢,再行入葬。”
不想讓甘甜兒醒來,傅嘉澤身邊的錦衣衛就會一些讓人昏睡過去的法子,用細針紮在甘甜兒的幾個穴位,甘甜兒的呼吸就平順了下來。
昏睡不醒的甘甜兒還有丫鬟和嬤嬤就先行回了縣衙。
甘甜兒一行人住在了陳如許的隔壁院子,陳如許聽聞是甘家唯一剩下的小姐,不由得心中咋舌不已,特地把衛嬤嬤請到了他的院子裡。
衛嬤嬤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勉強平定心身對著陳知府行禮,而陳知府吩咐的是:“我聽傅縣令的話,你家小姐有一對雙生哥哥?”
衛嬤嬤想到了少爺被分屍,仵作來之前,眼睛都是睜得可以說是死不瞑目,渾濁的眼珠沁出了淚水來。
“那位甘公子的屍體也太慘了一些,你便掩下不要和你家小姐說,隻說都是一樣的死法。”
衛嬤嬤口中說著:“是。”隻是心中想著,小姐與少爺是雙生子隻怕感受到了少爺臨時之前的疼痛。
衛嬤嬤回到了自家小姐的院子,兩個丫鬟等到人都退下了,這才對著衛嬤嬤惶惶不安地說道:“嬤嬤,這全沒了?是怎麼沒的?”
衛嬤嬤在外是強撐著,此時見著了兩個丫鬟,心中悲愴,這才開口說道:“按照的仵作的推測,是昨個兒夜裡有人下藥毒了全府上下,然後一一宰殺的。”
兩個丫鬟都是自小就在甘家的家生子,此時也哭啼不已,“這今後可怎麼辦?甘家到底是得罪了誰,才惹下了這樣的滔天大禍。”
甘甜兒在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也是這個念頭,她想的則是更多一些,甚至懷疑是不是傅嘉澤動手,而聽聞了陳知府就在隔壁,直接衝到了陳知府的麵前。
“陳知府,民女甘甜兒,想告訴陳知府一件事。”
甘甜兒把自己見到了簡赫和傅嘉澤的事情一說,說了自己主動說了流放犯人之事。
陳知府的眼睛一抽,本來以為是傅嘉澤自己斷出來的,結果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緣由。
若是甘家老太爺等人還活著,他一定會讓這家人好生管教孩子,此時甘家人都去了,他隻能夠乾巴巴地說道:“不太可能的,這件事直接往上報他就可以得到功績,若是真殺了你全家,豈不是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