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嫿臉上露出些許為難的神情道:“劉嬤嬤說,太子妃口諭,無論如何,眾人皆要到場,說是不能失了禮數。”
禮數?謝若暻心中一陣冷笑,她們這個太子妃,當真是心胸寬闊啊,這般說來,她們想要乾什麼自己還不知道麼?
“丹素,你去將那件金色織錦長裙拿來,再將上次殿下賞的珍珠頭麵拿來。”
既然不能失了禮數,那她便將這禮數做到極致。
因著重新梳妝打扮,謝若暻到怡和苑時已經有些遲了,眾人皆已就坐,原本屬於她的位置上,坐著一位身穿深紫色長裙的婦人,瞧著當是穆國公夫人無疑。
從看見謝若暻的第一眼,穆國公夫人林氏便心中一驚,暗道難怪太子會喜歡,這般絕色,任誰也無法無動於衷。
隻見謝若暻織長裙上,以金色與翠色繡出鳳凰涅槃之樣,上是一件同色短襦,外罩一件半透明的紗質褙子,頭發被精心梳理成高髻,用一支鑲嵌著各色寶石的金簪固定,發間還點綴著珍珠釵環,與整體裝扮相得益彰。
任誰看了也知道,這是位寵妃。
“謝妹妹來了,不若坐我這裡罷。”蘇南與連忙起身,朝謝若暻讓道。
吳月瑤見勢倒是掛起得意的笑容,再得殿下寵愛又怎樣?她娘一來,她不還是得乖乖坐在下位?
謝若暻微微一笑,扭頭朝著吳月瑤意有所指道:“這位置,當是蘇姐姐坐的,你起來作甚?”
蘇南與這才猶豫地坐下,看著謝若暻的目光仍是有一兩分擔憂。謝若暻不過一介側妃,這穆國公夫人可是太子正兒八經的嫡親舅媽,若是太子妃放任,這看在長輩的份上,可當真不好做。
“瞧我來的遲了,可還未問過太子妃娘娘,這位是?”謝若暻盈盈一拜,額間珍珠晃動,更是趁著肌膚瑩潤。
李裕如寬容一笑,溫聲道:“我知你是個躲懶的,可今日舅媽過府來,她是長輩,你怎麼也是應該見一見的。”
說著便朝穆國公夫人點點頭,示意謝若暻上前行禮。
謝若暻尚未如何,站在她身後的丹嫿倒是攥了又攥拳頭,這太子妃分明便是向著吳氏,太子的側妃也是尊貴的,豈有向一個國公夫人行禮的事?偏偏李裕如扯了孝道的大旗來壓主子。
謝若暻顏色一冷,那孝道壓她,也要看她願不願意忍了,於是便笑盈盈朝穆國公夫人道:“舅媽興許是不知道咱們府內的規矩,這侍妾呀,按規矩是不能坐在側妃前頭的,您看吳娘子這?”
穆國公夫人臉上的笑意一僵,似是沒想到謝若暻這般大膽,心中確實打定主意要給吳月瑤出這個頭,便溫和地頂了回去:“是老身不曉事,不過老身難得見到女兒,想與她敘敘話,謝側妃瞧能否通融一二。”
林氏這話麵上是放低了身份,可實際卻是軟刀子割肉,想要逼謝若暻就範,這一步退可就步步退了。
上首,李裕如抬手喝茶,裝作不問世事的摸樣。
謝若暻一笑,語氣中頗帶了些請教的意味:“夫人愛女心切,妾自是知曉地,不過這吳妹妹在府中的身份,妾一時倒是有些拿不準了,若說妹妹是殿下的表妹,是客,自當上座,可若是”
未儘之意堂中眾人也是明白,一時之間皆有些暗暗心驚謝若暻的大膽。
吳月瑤更是漲紅了臉,朝謝若暻怒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這般跟我阿母說話?”
“她是太子府的側妃,倒是你,在咱們府中到底是按表妹論還是按侍妾論,不若妾去稟了殿下問個明白?”盛文錦生平最討厭吳氏這樣的人,愚蠢又輕狂。
見盛文錦給自己說話,謝若暻倒是有些許意外,但她迅速回過神,笑盈盈地溫聲道:“盛姐姐所言極是,妾身為側妃,自然要維護府中秩序,不敢有絲毫僭越。舅媽心疼表妹,妾亦理解,但規矩不可廢,還望舅媽海涵。至於月瑤妹妹的身份,妾自會向殿下請示,確保一切皆依禮而行。”
穆國公夫人臉色鐵青,顯然未預料到謝若暻會如此強硬,更未料到盛文錦會公開支持她,一時語塞。
吳月瑤更是慌了神,今天的事如果捅到太子哪裡她絕討不了好,再說了,若是殿下因此生怒,將她送還家,那她還能找誰哭去,於是便哀求地看著林氏。
林氏見女兒如此不爭氣,更是又怒又氣。隻得朝謝若暻賠笑道:“是老身想岔了,月瑤,還不給你謝姐姐讓位置。”
謝若暻盈盈一還禮,笑道:“謝夫人體諒,夫人愛女心切,太子妃仁慈,想來定會允夫人去瑤光軒與月瑤妹妹一訴衷腸。”
李裕如這才像如夢初醒般笑道:“瞧我,都是我思慮不周,還望舅媽海涵。”
眾人自然又是齊齊寬慰,略微敘話兩句後,李裕如便道了散,吳月瑤領著穆國公夫人去了自己的院落,眾人也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