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梅這話一落,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宋芸,宋芸則看著趙小梅,一臉認真地問:“誰是李勝利?”
趙小梅一愣,沒料到會是這個回答,接著又見宋芸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指著李勝利問:“是剛剛往你衣兜裡塞雞蛋的這位嗎?”
“噗哧”也不知是誰先笑出聲來,接著是哄堂大笑,笑得李勝利臉紅成猴屁股,笑得趙小梅渾身發抖,知青點的女知青們默默退開幾步,和趙小梅拉開距離,男知青們則一臉吃了蒼蠅的模樣,也不知在惡心什麼。
這一場鬨劇在李勝利的親爹李會計趕來後正式解散。
趙小梅不肯接割豬草的活,最終由李會計做主,依然由宋芸去割豬草,沒有人再有異議。
隻是令趙小梅沒想到的是,從前她隻要下地時扮扮柔弱拋拋媚眼就有人來幫她乾活的這一招,今兒在青河村裡失效了。
一個上午她拋了無數媚眼,扶腰揉肩無數次,眼睛都快拋抽筋了,卻沒有一個男人過來幫她乾活。
她當然不知道,村裡的青壯很多都去宋芸家幫忙修房子了,如今下地的,大多是跟著婆娘一塊來的漢子,有婆娘在身邊,哪個漢子敢多瞧一眼女知青,那不找削嗎。
尤其趙小梅還是嬸子嫂子們的重點防備對象,根本不允許她們的男人或兒子靠近趙小梅所在的那片地。
於是,趙小梅沒能完成屬於她的生產任務,累了一整天也才賺了兩工分。
而另一頭的宋芸帶著弟弟輕輕鬆鬆一上午賺了四工分,下午還不用出工,在家裡編竹簍竹蓋。
日子就這麼過著,轉眼到了和王嬸子約定去桂子村的時間。
劉芳芳的病已經好了很多,嚷著要跟她們一起去桂子村,王嬸子心疼女兒,怕她病剛好再累著,就去牛棚找張大爺租借牛車。
像這樣專程租借牛車一天需要一塊錢,當然這錢不是給張大爺的,得交到隊裡,牛和車都是集體共有,另外還得給張大爺一點辛苦費,一般是兩毛錢,給東西也行。
張大爺見同行的還有宋芸,很高興,不肯接王嬸子遞的兩毛錢,從自己兜裡拿了兩毛錢出來給宋芸,“你那還有大前門嗎?”
宋芸將錢推回去,“有的。”她從背在身上的斜挎包裡拿出一包大前門遞給張大爺。
張大爺欣喜的接過大前門,又將兩毛錢遞過去,十分執著,宋芸無奈,隻能收下。
牛車一路晃晃悠悠到了桂子村,王嬸子讓張大爺在村口等著,她帶著宋芸和劉芳芳腿著進村。
劉向前的表妹就嫁在桂子村,宋芸也見過,這兩天正好在青河村給她通水井,夫妻倆都是能乾肯乾的實誠人,打井沒請外人,就夫妻倆乾,活細工慢,搞了兩天還沒搞完,不過他們保證了,今天一定會搞完。
桂子村裡有認識王嬸子的,老遠就過來打招呼,眼睛卻一直在宋芸身上瞟。
“這哪家姑娘呀?以前怎麼沒見過?是你們青河村的嗎?”那嬸子見王嬸子要走,趕忙問出心裡話。
王嬸子笑笑,“這是我們村新來的宋知青,今天不出工,跟我過來玩的。”
聽說是知青,那嬸子的眼睛明顯亮了幾個度,“原來是知青呀,難怪皮膚這麼白淨,長得也太俊了,有對象沒?”
王嬸子拉下臉,“有你這樣一見麵就打聽人私事的嗎?宋知青有沒有對象關你什麼,好了好了,我們還有事呢。”
那嬸子明顯不想放棄,追在宋芸身後問東問西,宋芸隻當沒聽見,後被王嬸子給罵走了。
王嬸子見人走了,壓低聲道:“小芸,剛那婆娘可不是好人,她兒子是二流子,什麼事都敢乾,你可千萬彆跟她搭話,也彆信她說的,有多遠離多遠。”
宋芸點頭應下,“我知道了,謝謝嬸子。”
王嬸子有點後悔帶宋芸來桂子村了,之前隻想著芳芳的病,忘了桂子村還有這一號人,要宋知青真被那家人給盯上,可不得了。
但來都來了,人也被瞧見了,現在說多也無用。
王嬸子帶著宋芸和芳芳來到一戶磚瓦房外。
一路走來,這還是除了清河村的大隊部外,宋芸第一次見到磚瓦房。
叫了幾聲門,很快就有人過來開門。
開門的是個年輕媳婦,見是王嬸子,也沒多問,直接領著人進去。
院門再次關上,年輕媳婦帶著三人去了後院,後院的布置有點雅致,但不多。
一個灰發老人坐在後院的石桌邊喝茶,桌麵上除了茶碗還有一本看起來十分老舊的書,見孫媳婦帶人進來,老人趕忙將翻開的書合起,並迅速收進一旁的木箱裡。
“哪個病了?”費老直接開口問。
王嬸子走到費老跟前,壓低聲道:“老爺子,我今兒不是來看病的,我來買藥。”
費老看了王嬸子一眼,問,“買什麼藥?”
王嬸子直接掏出藥方,“這上頭的藥,我都要買。”
費老接過藥方,先是隨意掃過去,看完整張藥方後,他的神色稍微有了些變化,拿出老花鏡戴上,仔仔細細又將藥方看了一遍,邊看邊琢磨,琢磨完還喃喃自語,“妙,妙啊!這方子當真是妙極。”
王嬸子心裡著急,打斷費老的自言自語,“老爺子,這些藥您這都有嗎?”
費老搖頭,“你先實話告訴我,這藥方哪來的?”
王嬸子看向宋芸,宋芸輕輕點頭。
王嬸子得了首肯,這才開口,“是這位宋知青給開的方子,說是可以治療我家芳芳的先天弱症。”
費老扶正老花眼鏡,目光灼灼看向宋芸,見是個黃毛丫頭,愣了一下,“這方子是你開的?”
宋芸微笑著上前,“這方子是我根據芳芳的身體情況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