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白為難道:“小的不知。”他以為崔令宜是新婚之夜獨守空房,心裡難受,便安慰道,“夫人寬心,郎君他並不是故意不管夫人的,隻要前朝事一了,他必是要回來陪夫人的。”
崔令宜道:“你誤會了,我並沒有怪他。我隻是想著,他勞累了一天,這一趟出去恐怕又是一夜不能睡,我在家中待著倒也沒什麼,隻是擔心他的身子。”
瑞白大為感動:“夫人放心,我們郎君身體還是很好的!而且官舍內有休息的地方,郎君他不會餓著凍著的!”
崔令宜:“你先去忙吧,我一個人再看看。”
“好,夫人有什麼事,再喊小的便是。”瑞白行了一禮,躬身退出去了。
他人一出去,崔令宜便火速開始檢查畫室裡的東西。櫃子是新打的,沒有可疑的夾層,桌子也是實心的,沒有特殊的機關,牆壁、地麵,也都正常,沒有什麼隱蔽的暗道。
她略略放了心,而後便摸著下巴沉思起來。
這嫁進衛家,最大的不方便,就是很多東西都得用衛家的,而且還不好更換。不像她在崔家時,她在床底下嵌個暗格,在妝台裡安個機關,都沒人會注意到。如今她和衛雲章同住一屋,同睡一床,夫妻間很難有什麼秘密,就算夫妻暫時見不著麵,那也有衛家那麼多仆人在旁邊看著呢,做事頗受拘束。
不過,她也不是全無準備。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當好衛家的媳婦,獲得全府上下所有人的信任。等新鮮勁過了,大家都不再關注她了,自然就是她該大展拳腳的時候了。
正思忖著,碧螺來報,說房裡收拾完了。
臥室裡所有顏色鮮豔的擺設全部被換掉了,崔令宜抱著天青色的被子坐在床上,一時間還有點不適應。
“這家大業大,府裡下人多就是好,乾起活來也快得很。”玉鐘小聲道,“奴婢特意替夫人看過了,郎君身邊沒有貼身的丫鬟,那些打雜的丫鬟看上去也都挺老實本分的,沒哪個妖妖豔豔不著腔調。”
崔令宜:“……誰讓你看這個了?”
玉鐘:“那奴婢可不得看著嘛。都說這衛家是鐘鳴鼎食、世代簪纓之家,這樣的家裡,最容易出刁奴,夫人脾氣好,但奴婢可不能慣著他們。”
碧螺道:“不過奴婢聽說,之前郎君一個人住的時候,嫌人多麻煩,本沒有這麼多人,那幾個丫鬟是郎君與夫人定親後,才安排過來的。夫人放心好了。”
崔令宜微微一笑:“我沒什麼不放心的。”
玉鐘嘻嘻道:“看來郎君雖走得急,但把夫人的心給留住了呀!”
崔令宜作勢要打她:“睡你的覺去吧!”
玉鐘和碧螺總算是退下了,走之前,還幫崔令宜熄了燈。
崔令宜躺在柔軟的大床上,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然後開始滾來滾去。
雖然今夜由於突發情況,沒能和她的好郎君來一場深入交流,但問題不大,以後有的是機會。這床這麼大,被褥又如此絲滑,她一個人睡,簡直不要太爽。
勞累了一天,崔令宜美美地睡了過去。
一夜好眠。
第二天,崔令宜準時準點地醒了過來。
多年訓練,令她保持了極其規律的生活作息,碧螺和玉鐘也早已習慣了她這一點,根本不用叫她起床,直接端來洗漱用具便是。
按照規矩,今晨她該給公婆敬茶,但公公不在家,她隻能給衛夫人一個人敬茶。她收拾妥當,按著下人引的路,來到了衛夫人的院子裡。
這間院子比衛雲章的更大,過了兩道垂花門,才終於見到了坐在正廳中央的衛夫人。
拜高堂的時候,隔著個蓋頭,崔令宜也不知道衛夫人長什麼樣。如今見了麵,才發現或許是保養得當的原因,對方比實際年紀看上去年輕不少。她一身褐灰色錦緞衣袍,髻上簡單插了幾根白玉簪,麵容和善,氣度大方,一看就頗有閱曆。
崔令宜提起裙角,在衛夫人跟前規規矩矩地跪了下去:“令宜問母親安。”
旁邊的丫鬟遞來托盤,崔令宜接過上麵的茶盞,高舉過頭頂,溫婉道:“請母親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