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原是要請青山道人的,然昨日算得一卦,道鎮中出現一苗族高人,擅用巫蠱之術,是寧家的轉機所在。”
“昨日沒有其他苗人進入鎮子,便冒昧請姑娘入府了。”
蘭瓔聽了,有點無語,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那春鳴也是苗族人,這高人如何就不會是他呢?”
蘇稷舟看了眼乖順待著的少年,他正垂眸盯著身邊那一盒草莓。
雖然方才心中隱有異樣的感覺,但如今看來,這樣的少年,似乎並沒有值得警惕的地方。
“男子陰氣不足,難以煉蠱。”
……好吧。
蘭瓔想起褚棠枝也說過類似的話。
“所以,你們是想請我幫忙?”
蘇稷舟頷首,“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蘭瓔抿了抿唇。
開什麼玩笑,她又不會用蠱,甚至連苗族人都不是,隻是打扮成苗族人罷了,就成了他口中的“苗族高人”了。
她剛想拒絕,可轉念又想到。
雖然蘇稷舟表現得很客氣,但以他將她直接擄走的極端行徑來看,他大抵不會輕易放她走。
但如果趁此機會,將褚棠枝也帶進蘇府,讓她來解決呢?
對蘭瓔來說,查案是其次,重要的是寧家從王遠手裡購得了十年還魂草,早已賣斷貨的、極為難尋的還魂草。
如果能幫褚棠枝了結此案,那她是不是可以索要報酬,得到這株十年還魂草。
想起白日老大夫說的話,蘭瓔心中有了思量。
在下決定之前,她看向春鳴,“你願意在這裡待幾日嗎?若你不願,你可以繼續住在客棧的。”
留在蘇府,是她自己決定的事,她沒理由讓春鳴與她一起。
春鳴將視線從草莓上移開,望進她清淩淩的眼眸。
“你想留在這裡。”他這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是。而你可以和我一起,也可以自己在外麵,看你的意思。”
春鳴垂眸。
又是一個去與留的問題。
是他近來一直煩擾的問題。
他其實一直都沒有想通,但很顯然,在他沿著氣味尋她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出了抉擇。
雖然他也不知曉為何要來尋她。
也許是因這不會讓人牙酸的草莓罷。
“你不是在這麼。”他輕聲道。
最終蘭瓔帶著春鳴留在了蘇府。
寧家人近日很是戒備,不輕易允人入府,因此這事還要從長計議、做足準備。
“我還有個副手,是我的左膀右臂,需要將她一同帶入府。”
隻要蘭瓔答應出手相幫,蘇稷舟自是什麼都答應。
其餘幾個怪人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蘭瓔也沒空計較那麼多,打算現在就出府一趟。
不知道褚棠枝如今在哪,她得回客棧給褚棠枝留個信。
隻是迷藥藥效仍殘存些許,蘭瓔四肢發軟,走得艱難。走了許久,才勉強走出前廳。
她歎了口氣,“春鳴,不如你背我走吧。”
她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春鳴連一刻也沒猶豫,欣然應下:“好啊。”
話音落下,他便轉過身去,微微彎腰,做出要背她的姿勢。
他都這樣了,不上白不上。
蘭瓔抱住他的脖子,用儘畢生力氣跳了上去,趴在他看似清瘦、但實則又挺寬闊挺拔的背上。
麵前是他柔亮的烏發,蘭瓔毫不客氣地貼了上去,像蠶絲綢緞一樣,順滑冰涼,貼著很是舒服。
春鳴緩緩直起腰,為了克服重力,蘭瓔連忙收攏胳膊,將他的脖子箍得更緊。
“走吧。”
春鳴很是順從,邁步向前走。
然而他似乎是第一次背人,沒有架起她的膝彎。蘭瓔兩條腿還直直垂著,此時像條鹹魚一樣被他拖著走,隻一雙胳膊緊緊抱住他。
她連忙喊住春鳴:“喂……你倒是托住我的腿啊!”
“這樣,你會箍得更緊。”
脖頸傳來極大的壓力,他卻是輕喘著,嘴角噙著笑,柔聲擠出這樣一句話。
“我好像一具屍體……”蘭瓔不依,吵吵嚷嚷,“這也不耽誤啊,我保證,我保證不會放輕力氣,這樣總行了吧!”
於是,在輕柔的晚風中,她似乎聽見他喉間溢出一聲悶哼,羽毛似的,掃得耳朵癢癢的。
竟有些好聽。
“說話可要算數。”他輕笑著道。
“算數算數。”
他終於肯正常背她了,蘭瓔安穩伏在他背上,把臉偏向外,讓晚風吹過她發熱的臉頰。
可惡,他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癖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