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恒說完轉身就走,他知道這樣對一個十八九歲的姑娘十分殘忍,可是他管不了了。
他的心很小,現在隻裝得下沈寧……
到了鎮上,方恒將懷中那封信鄭重地投進了信桶裡,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他已經在信裡和父母交代清楚了,包辦婚姻是不會幸福的,請父母登門去張若雨家說清楚,解除這段婚約。
父母一向開明,對自己又十分寵愛,一定會同意的。
想到此處,方恒忍不住傻笑起來,又牽扯了麵部的傷口,疼得呲牙咧嘴……
卻沒注意到,在他離開郵局之後,孫苗也偷摸進了郵局。
她站在信桶前,看著上鎖的信桶,冷笑一聲,也往裡塞了一封信。
可這封信卻不是寄給她的親人或是朋友,而是寄給方恒的未婚妻。
孫苗一直都知道方恒有個未婚妻張若雨,當時還秉承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念頭,偷偷打聽過……
對方條件很是優越,是個文藝兵,更是蘇市的文工團台柱子。
之前自己和她還打過照麵,看得出那是個眼高於頂,脾氣火爆的姑娘。當初還嘲諷過自己,瘌蛤蟆想吃天鵝肉。
可以說在來蘇市之前,自己最討厭的人就是方恒的未婚妻張若雨了。
如今她給張若雨送信,就是打定主意,要挑起她的怒意,最好兩人狗咬狗,打得不可開交。
可轉念一想,還是放心不下。
又往裡塞了幾張錢票,接著可憐兮兮地對著郵局的工作人員說明情況。
“我剛才寄信的時候,不小心將手裡的錢票也丟了下去,能不能麻煩你們開箱讓我找找。
真是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郵局的工作人員見她態度誠懇,很不好意思的模樣,還出言安慰了幾句。
很快就當著孫苗的麵將信桶打開。
孫苗一眼就看見了疊在最上頭的兩封信,還有幾張紙幣。
她借口翻找掉落的硬幣,趁機將方恒寫的信,塞進了衣袖。
又笑著和工作人員道謝,便快步離開了……
走到一處僻靜的巷子,她毫不猶豫地拆開信。
她太了解方恒,他是個道德感很強的人,他既然敢承認喜歡沈寧,就一定會解除婚約,不會讓沈寧背上罵名。
如果這封信隻是單純的家書,她就把信還回去,如果不是……
孫苗緊張的手都在打顫,可隨著信件被拆開,一點一點地閱讀下去,孫苗整個人都頹喪不堪,麵如死灰。
方恒不僅請求父母給他解除婚約,還表達了非沈寧不娶的心意,甚至邀請父母過年時來何家村走一趟,他想正式介紹沈寧給他們認識。
孫苗靠在身後斑駁的石牆上,掏出火柴,點燃了信封的一角,火苗越來越旺,就像她心底裡那把妒火。
為什麼,為什麼?
沈寧到底好在哪裡?
為什麼明明都是女孩,她卻從小活在父母的疼寵下。
明明她又不勤快,性格也不活潑,嘴也不甜,可總是輕而易舉地奪走了所有人的目光和喜愛。
為什麼自己努力強求的,她總是能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
過往的一幕幕,像是走馬觀花般在孫苗腦海閃過,直到火焰灼燒了她的手指,她才如夢初醒。
看著被燒了大半的信紙,孫苗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紅唇輕啟,“嗬,我得不到的,沈寧你也彆想得到!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