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遠在蘇市的王愛華,終於得到了派出所的通知。
她當即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醒來之後眼歪口斜,一隻手抖個不停,嘴角不停有口水流下來。她痛苦地閉上眼睛,恨得雙目通紅。
她悔啊!恨啊!
當年就該讓那個賤丫頭跟著她那個死鬼老爹一塊去死!
要不是自己一時心慈手軟,又怎麼會留下這麼個禍害!
她真是陰溝裡翻了船,沒想到那個小丫頭片子竟有這麼深的城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蟄伏了這麼久,自己竟沒看出她的狼子野心。
見她整個人抖如糠篩,情緒過於激動,甚至從病床上翻了下來。
嚇得值班的護士一激靈,“誒呀,你這是怎麼回事,不要激動,不要激動,你這病需要靜養。”
“沈……沈寧!”她幾乎要咬碎了後槽牙。
緩了許久,才稍稍平複了下自己的情緒,接著她變得異常沉默,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
三天後,手終於不抖了,也不流口水了。隻是麵部還有些不對稱,半張臉徹底癱了……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再抬頭看看自己租住的簡陋出租房,猛地將眼前的鏡子砸碎,身子一搖一擺地起身去了供銷社。
她剛搬到這不久,大家都知道她是個獨居的寡婦,一雙兒女在外地工作不在身邊。
平日深居簡出,安靜得厲害,前幾天突發中風了,在醫院躺了幾日……
胡同裡的眾人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的臉,見她保養得當的麵容已經開始變形,短短幾日頭發已經白得厲害。
眼眸中不由得露出幾分同情,也不知是遭遇了什麼事兒,一個老寡婦,實在怪可憐的。
王愛華艱難地趕在供銷社關門前走了進去,今天看店的,是個年紀不大的圓臉姑娘。
王愛華看見她,立刻想到了自己的寶珠,頓時心痛得不能呼吸。
那是自己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疼愛著長大的寶貝明珠,是自己的心頭肉。
在兩個親生的子女中,就連長子王寶民的地位也不及王寶珠來得重。
王愛華克製不住地回想起很多,自己從小被罵賠錢貨,在家裡被父母爺爺奶奶嫌棄。
被打罵,被侮辱,甚至不隻一次地被自己的酒鬼老爹抵押給形形色色的下九流的敗類。
她一直以為全天下的女孩都是這樣的,被嫌棄被打罵,就該被委屈,天生便低人一等……
可直到自己費勁心機混進了蘇家做幫傭,看見了沈寧的母親,當時已經十歲的蘇家大小姐蘇玥兒……
才知道,原來不是這樣的。
原來有的女孩天生就被家人嗬護疼寵,像是花園裡精心嗬護的嬌貴的花朵,像是星空中被仰望的皎潔明月。
而自己卻是野地裡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腳的雜草,像陰溝裡的老鼠,隻能默默地窺探著彆人的幸福……
蘇家當時是有名的富商,家裡的商鋪房產田地數不勝數。
蘇玥兒身嬌肉貴,吃穿用度無一不精,無一不細,她閨房內的擺設隨便拿出去一樣,就能買下十個自己這樣的野丫頭。
可蘇玥兒卻被教養得很好,才十歲的她,就已經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對人溫和有禮,做事不疾不徐,像是明媚的春光,冬日的暖陽,讓人忍不住地想靠近。
起初王愛華是感激她的,感激她收留了自己,讓自己免於被酒鬼父親抵押的悲慘結局。
感激她讓自己吃飽穿暖,不必顛沛流離,日日擔憂吃了上頓沒下頓。
感激她讓自己擺脫了爛泥塘一樣的父母,活得有了個人樣……
可若沒有後來的事,或許自己會一輩子記得她的好,一輩子做她最忠實的奴仆。
可偏偏,就是那件事讓她看透的蘇玥兒的偽善和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