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這方麵,他實在是讓人咋舌的膽大,偏偏又知進退懂分寸,在過界後立刻撤步,隻留下彆有深意的暗示。
就比如現在。在關於酒的詢問被回絕後,他翻著酒單,居然“乖乖”要了一杯平時給客人醒酒用的熱牛奶。
雖然這個年齡段的人都同時兼具青澀和成熟兩種氣質,但是鬆田伊夏太會控製,總是恰到好處地用一種來妝點另一種。
最後氤氳成一種奪人心魄的旖旎。
如果是其他人,恐怕早已被這種似退實近的把戲釣得心猿意馬。
但安室透不是其他人。
他帶著“你小時候我還給你寫過祈福牌”的濾鏡,快被“好友弟弟”兼“小孩”這幾下若有若無的調情擊碎。
把你在這方麵的小聰明放在學業上,穩進東大迎接大好前程好嗎!!
心裡已經在呐喊,金發男人臉上的笑容卻連一分一毫都未曾改變:“看來是我的榮幸了。”
“不過我很好奇原因。”安室透俯身逼近,“你喜歡我什麼,臉?還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他還是捉摸不透對方對自己的興趣到底從何而來,就因為那晚撞見他殺人,於是對這種危險分子一見鐘情?
男人總覺得不會這麼簡單,由此產生了另一個推測:鬆田伊夏是不是在追查三年前那起爆炸案的線索?
安室透也曾經無數次看過那起凶手尚未落網的案件卷宗,設計巧妙的炸彈構造,恰好檢修停工的監控,消失無蹤的凶手。
但是這也說不通,如果真是這個理由,到底有什麼線索讓他把自己同當年那起案件聯係起來?
金發男人沉默片刻,倏然一怔。
他目光下移,落在少年手腕處,那節突出勁瘦的腕骨上環著一節紅繩,屬於他的血跡尚未洗淨,泛著淡淡的褐。
“得到什麼?”少年的回應打斷他的思緒,那目光如有實質一般,慢吞吞地落在他身上。
他意有所指地挑眉:“你覺得呢?”
明明隻是目光流連,所到之處卻同被手指點過一般滾燙。
隻是反問,他卻好像把“我想和你睡”五個大字直接寫在了臉上。
安室透:“”
不對。他不會真的隻是喜歡我(特彆是肉體)吧。
——這種事情,絕對不要啊!
他僵硬著神情將話題岔開,各懷心事地閒聊了幾分鐘後,鬆田伊夏忽得揚眉。
“哦~你剛才說的原來是這個意思,覺得我想從你這裡套什麼消息,為了報仇?”
他太聰明,又太善於偽裝。
所以安室透看著他,辨認不出這到底是一種巧妙的話術,還是一些事情真的無足輕重到短短三年他就想不起來,要過了這麼久才回過味,想起剛才那句話的緣由。
“也難怪,都能進我家,看來得到我的信息也易如反掌。”
異色眸子籠著一層亮灰的薄殼,在霓虹燈的尾韻下冷漠而涼薄。
“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如寒刃刺穿喉嚨。
安室透凝視著他甚至還帶著點調笑的眸子,幾乎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你”
放在側後的手驟然攥緊成拳,心如擂鼓。
從那片刻的眩暈和晃神裡回過神來,他才發現手機在輕微震動。
掐住眉心,在看見那串熟悉的號碼時,金發男人神色愈發冰冷。
接通,屬於組織killer的聲音從那邊傳來,帶著十足的壓迫。
“波本。十秒解釋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否則……”
話尾消失,同狼斂息打磨爪牙。
刺骨而陰狠的冷意突得從脊背竄上,他一瞬捏緊酒杯,明了自己此時是彆人狙擊槍鏡中的獵物。
琴酒就在側方一棟與之同高的大廈屋頂,將頂層攢動的人群乃至他的一舉一動儘收眼底。
組織今晚在這裡行動。
鬆田伊夏離開網吧後,立刻給他發送了前往虹昇大廈的邀請到底是不是巧合。
沒時間再細想,金發男人神色暗去:“彆緊張,我隻是來湊個煙花的熱鬨。況且,比起你們在乾什麼,我有更有趣的……”
他話刻意咬輕,連旁邊的少年都聽不清楚,卻能通過話筒傳到另一個人的耳朵裡。
“獵物。”
他說話間伸手撫向少年後腦,手指陷在毛茸蓬鬆的黑色卷發間,親昵的偽裝下藏著些許難以察覺的引導。
——引導著對方維持姿勢看向酒架,不要輕易偏頭,將麵容暴露在百米外的獵食者眼中。
他乾脆湊近鬆田伊夏耳側,從旁人看來如在耳鬢廝磨。
少年配合地貼近過去。
琴酒冷笑一聲,利落地切斷通話。
“怎麼樣,我配合的不錯?”話筒隻剩忙音後,鬆田伊夏揚眉笑道。
他們還沒來得及拉開距離,說話時呼吸聲撩起彼此的發絲,掃過麵頰,帶來些微的癢。
安室透正要後撤,又忽得頓住。
被手套包裹的手指倏然捏住他臉側,拇指碾壓在下唇處。
對方瞬間察覺到他的用意,含著笑大方地順勢仰頭,微啟嘴唇,好方便對方更清晰地窺見他舌麵那抹銀光。
他換了舌釘。
原本那枚簡單的、兩側皆為金屬圓球的長釘被一條靈活的小蛇取代,它銀色的表麵在燈光下煜煜生輝,乍看似大寫的‘s’。
猩紅、鋒利。
“喜歡這種?”鬆田伊夏含著笑音問,“那你要小心點。”
幾縷側方的黑發隨重力落下,他伸出手將其彆至耳後,那條銀製的蛇如同尖刀,隨動作話語勾起一段過於旖旎的暗示
他說:“這個表麵花紋太多,舔起來會有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