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臨沉浸在自己粉紅色的回憶裡,連手下的彙報的內容都沒太聽清:“什麼,什麼斷了?”
“魏頭,這裡的床柱斷了,看樣子是有人砍上去的。”
魏臨一眼看過去,床幃搖搖欲墜,他心疼得不得了:“哎喲這是怎麼搞的,床柱怎麼砍成這樣了,這還讓人還怎麼睡!”
差役瞅了一眼魏頭,覺得他關注的點有些奇怪,他們不是來破案的麼,睡什麼睡。
根據痕跡推斷案件細節就成了,管它這床還睡不睡,況且天字號房的房費,豈是他們那點薪祿睡的起的。
為了拉回魏臨關注點,差役忍不住出言提醒:“魏頭,窗戶下有被褥,窗台上這有腳印、刀痕。房間內有打鬥痕跡,從這一路的痕跡來看,應該是有人從窗戶這衝進來,想要偷襲屋內之人。結果窗台下有人,闖進來的人剛有動靜就被發現了。”
差役指著不遠處一灘血:“有人受了傷。”
魏臨走到窗邊,窗邊外沿上一抹刺目的鮮血。屋內雖然淩亂,但沒有留下一具屍體。
“你們進來前,房門是開著的嗎?”
“是從屋內鎖著的,門是我們撞開的。”
魏臨點頭,原本在屋內住的人和闖進來的人應該趁機都從窗戶離開了:“人都從窗戶出去了。”
窗外,林間鬱鬱蔥蔥,枝葉搖曳之間看不出一絲曾有人酣戰的痕跡。
原來住在這屋的人怕是得罪了人,被追殺至此。自己一個巡查差役小頭頭,還是不要蹚渾水的好:“這廂房不是柴房自縊那人的住處吧?”
“回魏頭,確實不是的。柴房那人早幾日便不知所蹤,他的包袱尚在房間內,我們檢查過了,沒有其他異樣。”
魏臨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決定不管這廂房中兩人去了哪裡:“唔,那就不管了。若真有事,自會有人去縣衙報案的。”
魏臨判斷這間房跟自縊之人不相關,目前客棧裡他魏臨最大,他說不管自然也沒人敢反駁。
作為巡查差役,魏臨也不能離官道太久。官道修整是大事,關係著京都第一家族言家巡遊。七年才一次的巡遊,若是因為官道休整不利出了岔子,他的項上人頭可岌岌可危了。
魏臨打算速戰速決,官道那頭一會兒還會來言家人監督,得儘快解決這裡的事。
他今天見到的小美人,要是能占點便宜就占。占不了便宜,就找個由頭關起來,創造機會占便宜。
魏臨心裡有了謀算,招手示意手下過來,一番耳語之後,魏臨揮手示意手下離開,自己則在二進的小榻上坐了下來。
魏臨餓狼一般緊盯著走進客房的言菱,眼神中透著綠油油的光:“小娘子如何稱呼啊?”
“言菱。”言菱距魏臨兩米外站定,這間房怎麼跟自己昨夜在湯碗裡看見的畫麵那麼像。
主臥滿地狼藉,淩亂的泥腳印配合著地上血跡,怎麼看都像是發生過一場廝殺。
昨夜湯碗裡看到的零星影像竟成真,她的烏鴉嘴又靈驗了,那對主仆出事了?
也不知道她的警示是否起了作用,屋內雖有血跡卻沒有屍體,他們應該逃走了吧?
魏臨見言菱神情緊張起來,當她是被自己震懾,心下有些得意。
這些小女子隻要他隨便嚇一嚇,再隨便唬兩下哄一哄,還不是手到擒來。
魏臨抬手掩在唇上,故意咳了兩聲。
“哐”的一聲響,瘦差役猛的推開門走進房內拱手:“魏頭,小的檢查過了,柴房內的屍體雖吊在梁上,但是雙手有掙紮痕跡,從指甲上的傷痕來看,應該是想掙脫脖子上的繩子,並非自儘。”
“唔,還有呢?”魏臨絲毫不介意手下人這麼大喇喇走進來彙報,裝模作樣的聽著彙報。
“柴房內散落的柴垛已複原,從身量來看,應是女子用的。想來是有女子將那人吊上去,再故意推散柴垛的。柴房內腳印淩亂,但我們再柴門前發現這位小娘子的腳印。”
瘦差役說完抬頭,覷了一眼言菱,見她不為所動,心中一急指著她:“你就是害了柴房中那人的幕後黑手。”
聽到這話,言菱才回過味來,感情這人在這裡等著她呢?她是幕後黑手,然後呢?把她收押?
“這位大哥,身為官府中人說話辦事要講證據,僅憑柴房門前的腳印和柴垛的高度,你就說我害了人,是不是有些草率了?”言菱盯著瘦差役,瘦差役心虛地回避她的眼睛。
魏臨又咳一聲,胸有成竹:“本人但是覺得這證據鏈已經完整了,菱娘子昨夜匆匆趕到此處,就是為了找此人。後半夜趁眾人休息,與此人相約此處殉情,柴垛都擺好了,男子伸了頭進去,你卻臨陣脫逃踢了柴垛,眼睜睜的看著男子掙紮,死於梁上。”
這不是潑臟水麼,言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位魏頭,你知這男子是誰,就篤定我與他殉情?房內可還有第二根懸梁的繩?更彆提就隻有柴房門口那一處腳印,你就判我進過柴房?今早那麼混亂,柴房門口不止有我的腳印呢,掌櫃的腳印,隻怕也是有的。何況還有其他男客的腳印?”
“菱娘子這話就不對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做官差的不過是依證據做事,至於有沒有第二根繩子。”魏臨笑眯眯的揮退瘦差役,起身走到言菱身旁,撫著下巴再次打量言菱:“就看菱娘子你舍不舍得付出了。”
這菱娘子太瘦了,小臉還沒巴掌大,黑色大氅披在身上,也看不出身段如何。不過看起來年紀輕輕,應該還是個雛,魏臨等著言菱來求自己。
言菱整了整衣領露出言字篆,魏臨毫無反應。看樣子要麼不識字,要麼不清楚都城言家的彎彎繞繞。
這下有點棘手,言菱正氣凜然地開口:“笑話,有罪便抓起來,無罪便放人,何談舍不舍得呢?”
魏臨見言菱油鹽不進,品咂出幾分味道。這個菱小娘子略有幾分膽識,不過沒關係,性子烈的花強摘下來才香。
她以為領子豎起來能擋什麼麼,真正的豺狼想要吞吃獵物入腹,豈是區區衣領能擋住的,嘁,還是嫩了點。
“菱娘子,這就是你的不懂事了,還是疼你的人少。來,讓我老魏教教你什麼叫舍得。”粗糙肥厚的大掌朝言菱臉頰襲來,還沒落到言菱臉上,客房外就傳來喧鬨。
“我倒想看看你們魏頭為了什麼公務,放著巡查官道休整的事不管,跑到天字號房裡當差,哼。”熟悉的男音剛落,客房的門被暴力推開:“耽誤了我們言家巡遊,影響了國運,你們魏頭負的了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