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澤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頭。
以他的消費水準來說,他從不覺得這裡的價位高,更不喜歡年黎說這樣的話,或許對於其他人而言勤儉節約是種美德,但是在這種彰顯窮富差距的高檔場合,方玉澤隻會覺得年黎上不來台麵。
方玉澤笑了一聲,說:“這裡的廚師都是國際知名的米其林大廚,你能做的出來嗎?”
年黎愣了幾秒,在方玉澤那種微冷的語氣下他也意識到自己的不自量力,低下頭繼續吃飯不再說話了。
不過還好,這一場飯吃下來唯一另方玉澤感到慶幸的是年黎最起碼還會用刀叉,也算是維護住了在外人麵前最起碼的體麵。
兩個人吃完飯,方玉澤整理著襯衣上的袖扣走在前麵,年黎替他拿著包跟在後麵。
剛走出商場的大門,忽然有人喊方玉澤。
“方總!”
方玉澤停住了腳,看見有個男人正從路邊亮黃色的跑車裡走下來。
那人穿著一身藍白的休閒裝,一邊高抬著手給方玉澤打招呼,另一隻手轉著跑車鑰匙,笑容招搖的朝方玉澤走了過來。
“方總,你好啊。”
來人是趙源亭,趙氏集團董事長的獨子。
趙氏集團是外地的財閥集團,今年想要入駐明城,正好和山莫集團之間有利益往來,趙源亭又正是二十五六歲初入商界的年紀,便被其父委派長期居住明城,代表趙氏集團和方玉澤推進合作案,這兩個月和方玉澤多有往來。
“趙總,你好。”方玉澤客氣的點頭打了一聲招呼。
趙源亭走到方玉澤身前才留意到方玉澤身旁還站著一個年輕俊朗的帥哥,他臉上的笑意一頓,問:“方總,這位是?”
方玉澤聲音平淡說:“是我的下屬。”
“哦,是下屬啊。”聽見這個回答趙源亭臉上的表情立刻鬆了下來,沒有再看年黎一眼,半開玩笑的對方玉澤說:“方總,要不是說咱倆真有緣,我才聽說這裡開了一家米其林,今天抽空想來試試菜,沒想到就遇見你了。”
方玉澤附和說:“是挺巧的。”
“早知道我就約著方總一起了,就是不知道方總肯不肯賞臉。”
方玉澤笑著說:“趙總客氣了,談不上賞臉,下次我請趙總。”
“好好好,那我就等著方總的電話。”趙源亭連連答應。
方玉澤和趙源亭又客氣了幾句,各自告彆分開,趙源亭走進商場,方玉澤和年黎一起上了停在路邊的車。
車子啟動後,方玉澤半闔著眼睛靠在位置上休息,年黎坐在旁邊一言不發。
氣氛安靜的不同尋常,以至於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好幾眼。
路途過半,年黎實在是忍不住了,開口問:“澤哥,為什麼說我是你的下屬”
方玉澤早就預料到年黎會問這個問題,剛剛他不是不知道年黎目光的變化,年黎的那雙眼睛太明顯了,直勾勾的盯著他,方玉澤甚至不需要看,就能夠直觀的感受到年黎的目光是怎麼從期待變成失落,猶如衰敗的花,碎的一片一片。
方玉澤有些疲憊,反問:“你想讓我說怎麼說?”
年黎的手指下意識的探進衣袖裡,撫摸著方玉澤送他的皮質手環,聲音很低的說:“我們不是戀人嗎?戀人的關係應該是公開”
“我什麼時候承認過我們是戀人?”沒等年黎的話說完,方玉澤就打斷了他的話。
年黎望著方玉澤愣了半響,繼續問:“那我們是什麼關係?”
糾結來糾結去,還是繞回這個問題。
這種情啊愛啊的問題,另方玉澤煩不勝煩,他真的不明白年黎為什麼這麼死心眼,非要強在這件事上不放。
方玉澤閉上眼睛沒說話,不耐煩的情緒壓製的額頭上青筋不停的跳,年黎卻還在不識趣的追問:“情人嗎?”
“答案重要嗎?”方玉澤壓著聲音說。
“對我來說,重要。”年黎側身望著方玉澤,一字一句很肯定的說:“澤哥,我喜歡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歡你”
“可是我不想!”
方玉澤忽然揚起的聲音劃破了車內的寂靜,也劃破了年黎後麵的聲音。
年黎嘴巴微張,望著方玉澤時眸中薄光晃動,過了好一會他垂下了眼睛,細潤的睫毛不停的在顫。
他不再說話了。
在方玉澤那一句話“不想”麵前,任何的話都顯得可笑。
方玉澤似乎也被氣到了,他臉色不好,靠在椅背上不停的用拇指和食指按揉著眉心,從耳後到脖頸的那一塊皮膚十分蒼白。
察覺到方玉澤可能暈車了,年黎還是欠著身子從前座拿出保溫瓶,倒了一杯熱水遞到了方玉澤身前,卻被方玉澤抬手推開了。
年黎的手懸在空中幾秒,沉沉的落下。
這時年黎打工的地方也到了,司機將車停在了路口,年黎卻遲遲未動,他雙手捧著那杯溫熱的水,垂眼了幾秒對方玉澤說:“澤哥,我不做情人,做情人不對。”
未等方玉澤回應,年黎將水放到了座位間的托槽裡,打開車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