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理大猩猩似的在地上亂爬,胡亂間手槍還給真給他握住了。
“退後!不然我、我就開槍了!”
s置若罔聞,甚至翹起二郎腿踢水玩,碎沫濺得到處都是,淡然的樣子襯得程理才像那個精神變態。
“你彆不信,我真的會開槍的!”程理背後流的汗堪比水庫泄洪。
花園裡的氣氛僵得能流出膿來,s居然是率先打破這個僵局的人,她把手槍收回腰後,大步流星地走向對方。
程理明顯沒想到這出,他往後退一步s就向前一步,仿佛兩位歌劇演員在舞台上跳華爾茲,男演員畏縮逃避,女演員則氣勢如虹!她猛然發力,左手死死握住槍身,用胸膛抵住,水珠順著她的脖子滑落到槍管,又滑落到程理手背。
“開槍。”
不是,這人不要命啊?程理人傻了。
眼見他依舊不動,s又貼心地伸出右手,幫助程理手指扣住扳機。金發男的手槍沒有手動保險,真的開槍就是一瞬間的事。
程理目測他和s之間的距離大概也就15厘米,他感覺到頭盔後肯定有一張恐怖的臉正在桀桀獰笑,而自己則是被摁在烤架上的五花肉,被恐懼折磨得滋滋冒油,對方還時不時灑下兩把孜然。
“你真有趣。”奇怪的殺手發出不帶感情的讚美。
程理當然知道自己弱得令人發笑!但是他真的很想把主動權拉回來,於是他開槍了——
“bang!”
預想中需要打碼的畫麵沒有發生,準確的說什麼都沒有發生。
耳邊傳來合成音冰冷無情的“哈哈哈”,程理坐在潮濕的地磚上又扣了幾下扳機,當然無事發生,畢竟手槍裡根本沒有子彈嘛!
這神經病耍我玩呢。
程理隻思考了三秒鐘就把空槍丟飛了。
“姐你是我唯一的姐,隻要不殺我你讓我脫哪裡的衣服都行!”
“那麼你的答案呢?”
兩人同時開口,程理心說你怎麼還在糾結這個啊?這事兒就這麼重要嗎?他突然靈光一閃,想到剛剛金發老哥說自己是人類,然後他死了——
是或者不是,去掉一個錯誤答案,剩下的極有可能就是正確的!
程理感覺自己正蒙著眼睛站在命運的雙叉路口,左邊的路儘頭是頭發毛茸茸還吹著小喇叭的天使,右邊是扛著鐮刀說黃色笑話的死神。
“我……不是人類?”
程理在這份奇怪的試卷上交上了歪歪扭扭的答案。
“但是!如果您希望的話,我也可以是……”
程理真的很怕她突然拔刀把自己做成刺身!
“眼罩。”s突然示意程理把它脫下來。
剛說完脫哪都行的程理自然不敢反駁,他麻利地把眼罩扯下來,露出因為失去眼珠造成了些許萎縮的眼眶。
s頭盔顯示屏上的符號變成了一個大大的感歎號,程理感覺到她的目光死死凝固在自己臉上。
“左眼怎麼沒的?”
“在黑工廠乾活的時候不小心濺到化學品了。”
“怎麼不裝義眼的?”
“我沒有錢。”
“在歌莉婭,義體不應該和咖啡一個價麼?”
“瓊斯先生和我說義體很便宜,貴的是安裝費,他那裡倒是可以分期付款,就是利息太高了,我就沒買。”
“瓊斯先生是誰?”
“淘金大街的義體醫生。”
“這個狗屎醫生……等等,你住淘金街,所以你是‘淘金民‘?”
程理點點頭,對他來說這並不是需要遮掩的事情。淘金大街位於歌莉婭東部偏南,距離港口很近,本來是一塊平平無奇的居民區,架不住大批量的偷渡客一茬一茬往那跑,時間長了,淘金街就成了社會底層階級的家園,後來人們就以“淘金民”代稱偷渡客,用淘金街代稱貧民窟。
“淘金民不是很會賺錢嗎,我聽說他們連公共廁所都搶著掃。”
“少了眼睛又不影響走路,”程理摸了摸鼻子,“掃廁所可是份好工作,簡單,安全,我以前確實乾過,就是掙錢太慢了,而我需要很多很多錢。我是偷渡來的,沒有正經公司願意貸款。”
“很好。”
s沒有再問其他問題,顯示屏上的感歎號消失,變回了一開始的“^^”。
“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