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乘淵饒有興趣挑了眉梢。
同她說話便像鬥智鬥勇,她總能給他新的體驗。陸乘淵放肆地將目光落在她身上,想到那晚她在床笫上為數不多的嬌俏模樣。
嗯,怕是隻有向死而生的沉浸,焦孟儀才會放棄自己滿身高傲,成為柔軟似水的女人。
“無趣。”
男人忽然轉了頭,不再同她爭辯下去,下了馬向裡麵走:“真不知謝蘊看上你什麼。”
他言下之意是說她毫無女人風情。焦孟儀撇了撇嘴,也隨下馬。
存卷院的主事見陸乘淵來,立刻卑躬屈膝奉承,當聽到他要查看去年春闈考試的卷封時,官員領兩人來到一間書閣。
撲鼻來的書卷味,焦孟儀走在他身後,眼睛留戀在書閣兩邊。
若是她不是個女子,她也可以揮灑自己才能,將對世對人的見解寫成考卷留在這裡。
曾經她陪謝蘊站在國子監大門時,看裡麵進出的才子,她都有滿心的羨慕,說她陪謝蘊考試是情深意重,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比謝蘊還要渴望這個地方。
她三歲做詩、五歲才情動上京,十歲那年更是毫不畏懼地同禮真使臣辯論,還獲得皇帝稱讚。
可這些都無法阻止她要嫁為人婦,成為後宅沉浮的一顆蒙塵的石子。
焦孟儀的心在這刻沉了,微微歎口氣。
“不敢了?”
前方,陸乘淵以為她心中糾結到底看不看謝蘊考卷,他站在一處書格前,已經找到。
焦孟儀沒抬頭向前走,差點撞上他。
陸乘淵手指點了點她眉心,隔開兩人距離。將謝蘊的存卷遞給她,淡淡說:“你瞧一瞧,看本官有沒有騙你。”
謝蘊中的是探花,故而他的考卷和其他學子的都分開,有專門存放地方,一找便是。
考卷側邊打了封條,卻能從縫隙裡看見謝蘊的名字,和他的字跡。
焦孟儀記得當時謝蘊考完很是興奮,胸有成竹地同她說,“孟儀,我這次絕對穩了。”
是啊。
能不穩嗎,謝蘊的答辯字裡行間都是她熟悉的詞句,甚至連她不小心寫的錯字謝蘊都全然不知的抄下。
她越看麵色越沉。
這便讓她想到一個問題——通常春闈考的題目都是皇上臨時決定,那麼謝蘊是如何能提前知道會考什麼從而有針對性的偷了她的文章?
她握卷的手緊了緊。
倏地,陸乘淵搭上她的手,手掌寒涼包裹。
他似笑非笑問:“看好了嗎,心裡什麼感受?”
“你說我爹這次出事同謝家有關,這是什麼意思?”焦孟儀冷硬地問,陸乘淵勾唇笑了笑,歪了歪頭:“你說呢?”
“本官可比你要更了解謝家,謝蘊先不論,你那個準婆母,不是什麼好角色。”
陸乘淵語帶譏誚:“她在後宅浸淫這麼多年,可謂什麼牛鬼蛇神的手段都會。”
焦孟儀再次緊了眉心。
沒有反駁,她低頭思考,手指不自然絞了幕籬的繩帶。
陸乘淵聽到一絲很小的聲音——似乎是從書格後傳來的。男人沒打擾她沉思,卻是偏頭看了看。
隻見一隻通體灰色的老鼠從屋子一角出來,在地上走的飛快。
陸乘淵忽然想看看眼前這個端淑女子會不會失了神色,變得不一樣。
於是,當他看見那隻老鼠往兩人這邊鑽時,他很正經地拍了拍焦孟儀肩膀。
“嗯?”
她抬起頭。
“你身後,”
陸乘淵指了指,笑得隱晦:“有一隻老鼠。”
“啊。”
一聲女音驚慌失措的喊出,她不是真的害怕它,而是太突然。
眼睛對上那隻鼠眼時,紛紛都震驚,原本就走的飛快的老鼠更是急竄過來,嗖的一下從她裙下鑽過——
她的手勾了他的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