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渝之的主臥乾淨整潔,裝修也很簡約,裴煊徑直走到書桌前,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放在灰色的文件夾上的,帶著鞋印的折疊的a4紙張。
他下意識想要拿起那張紙,但耳邊不停傳來孔念慈的催促聲:“你找到了嗎?你有空幫我送一下嗎?以我助理的身份就好,對方公司和渝之公司在同一棟寫字樓,我把他的聯係方式發你。”
裴煊指尖一頓,變了方向,抽出那份文件夾,朝外走去。
裴煊把車開到商業區,對方負責人表示暫時抽不開身,需要他再等十五分鐘,他看了眼腕表,約在了寫字樓樓下的咖啡廳。
正值午休時間,很多員工飯後都下來帶一杯咖啡。
裴煊點了杯咖啡,坐在座位上查看著電子郵件。
這種地方總是八卦的聚集地,即使他無意去聽,但他們口中的小道消息還是鑽進了他的耳朵裡。
“西達的項目江總親自跟?”
裴煊扭頭看了眼,他身後有三個女士在排隊,他掃了眼她們的工作牌,是yuzhi珠寶的員工。
“肯定啊,這麼大的項目,這麼有錢有勢的甲方,肯定江總親自出馬啊。”
“可是我聽說她明年要去法國分公司開疆擴土呀。”
“你聽誰說的?那邊不是薇薇安在管嗎?”
“薇薇安的事情我知道,她已經打了申請下個季度回總部了,但再怎麼也不會是江總去吧,她肯定是要在總部坐鎮的啊。”
“誰知道老板們怎麼想的呢?如果她要去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不可能不可能,我跟你們說,我前幾天聽財務部的小劉說,他們部門有人在給江總送文件的時候,在她的桌子上看到了還沒來及收起來的葉酸。”
“臥槽?!真的假的?!她是在……”
隨著距離的拉遠,她們之後的對話裴煊聽不清楚了。
一位員工匆匆忙忙地跑來,拿過裴煊手中的文件,連連道謝和致歉。
裴煊走出寫字樓的時候,正好看到江渝之坐上公司的商務車,她的助理把行李放到後備箱,他們應該是要去機場了。
任務完成後,裴煊也趕去西達總部開會。
紅綠燈的時間有些長,他的助理周英博打電話來,問他是否出門,是否需要司機,他腦海中又回想起了剛才幾人的對話,問道:“葉酸的作用是什麼?”
對方明顯愣了一下,說道:“聽上去有點耳熟,但我也不知道啊老大,我幫你查查看。”
過了不到半分鐘,周英博清了清嗓子,說道:“用於妊娠前以及妊娠前三個月預防性治療,以降低胎兒神經管缺損的風險。”
周英博頓了頓:“啊,我記起來了,我姐姐懷孕的時候就在吃這個。”
裴煊擱在方向盤上的手一下子捏緊了,交通燈跳綠,他向前開了一段,待到了可以轉彎的路口時,調轉了方向盤,朝著“望江壹號”駛去。
手機屏幕亮起,又因無人接聽而熄滅,如此不知反複了多少次,裴煊終於接起了電話。
背景音裡隱約傳來老爺子的斥責:“你問問你弟弟一天到晚在忙些什麼?從酒店搬出來也不回家住,會議也不參加,你至少有個女兒,他三十歲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等老爺子走遠了,裴寂才開口。
電話那頭他的聲音帶著薄怒,低聲說道:“你知道今天的會議有多重要嗎?為什麼缺席?會議都要結束了主角還沒來,像什麼話?”
裴知源在妻子過世後沒有再婚,女兒裴玉珊離婚至今也一直沒有再結婚,裴家的家庭結構很簡單,沒有兄弟鬩牆明爭暗鬥的戲碼。
當年裴煊還在國外讀大學時,裴家遇上經濟動蕩,裴老爺子身體也不好,裴玉珊的手段遠不及父親,大家都在等著這個商業帝國的倒台,是裴寂力挽狂瀾。
裴煊對這個比他大了五歲的哥哥也多有敬重,麵對他的質問,他低頭看向手裡的報告單,喉結滾動兩下,聲音啞的不像話:“因為我要當爸爸了。”
“這兩件事有什麼必然的聯……”饒是一向手段狠厲的裴寂也難得一見地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哥,我要當爸爸了。”裴煊頓了一下,說道,“現在已經沒有航班了,我明天上午飛梅江,公司那邊的事情你幫我頂幾天。”
一瞬間的驚訝後,電話那頭的裴寂很快反應過來:“江渝之?”
裴煊擰著眉頭道:“你怎麼……”
他們不過隻是上周見了一次麵罷了,這怎麼看出來的?
電話那頭的男人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囑咐道:“去吧,好好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