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村裡來了一輛驢車,是個走村串寨的小貨郎。
大山裡交通不便,崇山峻嶺,有的族眾也許一輩子沒出過山。對於青槐寨這樣的小寨子來說,商隊一年都很少來一次,更多的是這樣的貨郎,賣些針頭線腦、胭脂水粉、粗布衣衫等,當然都是很低級的貨物。
前一段時間剛舉行完四族會盟,大的商隊來了很多,青槐寨的族眾們眼界高了,現在自然看不上這樣的抵擋貨物。周南遠遠看見隻有幾個孩子圍著這個貨郎,好奇看著驢車上的各種玩意。
“不要亂摸哈,摸臟了可不得了……”
“這小孩啊,給你塊糖,和我說說你們寨子裡有什麼最厲害的人……”
周南走過來的時候,這個年輕的貨郎正拿著幾塊散碎糖果逗著幾個埋汰孩子說話。
周南走了過去,開口笑道:“走了一夜的路吧,山裡露水重,容易著涼,多喝點熱水吧!”
“討生活嗎,哪有那麼容易,都習慣了!”
貨郎嚇了一跳,連忙轉身,是個身材矮小,瘦瘦弱弱的青年,看向誰都是一臉的笑容。
青年看見周南的容貌,笑容更甚,甚至帶著些討好的說道:“在前麵的幾個寨子裡就聽說,咱們青槐寨出了三個英雄人物,各個本事了得,今日一見果然不凡,我回到家裡可是能大大的吹牛了!”
“哦,你認識我?”周南笑問到。
“早就聽過,您現在可是咱這十裡八村最響亮的人物了,您和傳說中的一樣啊,英武不凡。這是我送您的一點東西,是我對您的一點敬意,您可一定要收下啊。”
貨郎將幾件東西檢出來塞給周南。
在一番撕扯後,周南收下了貨郎的心意。
“我看看還有彆的東西沒,我這回是買!”周南笑著說。
貨郎連忙打開車上的筐子,翻出了幾個好物件給周南看。
周南意挑了幾個,付了錢。他現在在青槐寨可算是個有錢人,部落賞下來的財物可是不少,他大都交給了老阿姆。
周南在樹下坐下,本來買東西的人就少,貨郎也就和周南聊了起來。
貨郎走南闖北,加上刻意的奉承,倆人聊天甚是愉快。聊到中午散了,周南送還給貨郎兩塊米餅,把貨郎感激的熱淚盈眶。
下午時分,周南哪也沒去,隻在家中閉目養神。直到月上樹梢,周南穿戴整齊,帶上短刀、弓箭,悄悄走出家門。
翻過寨牆又走出十幾裡路,確認了方向,找了一顆大樹,縱身躍上繼續閉目養神。
夜色更深了,周圍靜悄悄,隻有夜風偶爾吹來。
寨子外麵忽然刮起一陣冷颼颼的涼風,隱約間有念念有詞的聲音傳來。聲音極輕,不認真聽根本聽不清楚。
周南睜開了眼睛,向著聲音發出的地方摸去,黑暗中又走了約兩裡地,隻覺得風越來越冷,聲音越聽越清楚。本來不大的聲音現在聽在耳邊仿佛喇叭般響亮,吵得人心煩。
自從修煉魂經之後,他的感官變得越來越敏銳,對於一些明顯針對自己的未知危險多了一種天然的直覺。這個喬裝的貨郎本就是對他而來,在距離他還有幾裡遠的距離上他就本能的產生了警覺。
經過白天的試探,更是感受到貨郎熱情麵容下深深的敵意。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他想獨自解決這個危險。
轉過彎看見一個陰暗山腳,燃燒著一小堆慘綠色的篝火,貨郎光著腳在手舞足蹈的跳躍著,嘴裡不斷的發出奇怪的聲音,一陣陣冷風從篝火中向外吹出。
悄悄靠近,周南彎弓搭箭瞄準了貨郎,就要結果了他。
眼看著火光越變越綠,貨郎揚起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在麵前的一個草人上。
周南隻覺得自己的魂魄冷丁一陣劇痛,仿佛差點被抽散,手中的箭一歪射出去,嘴裡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羽箭貼著貨郎的腦袋飛過去射在樹上,聽到聲音,貨郎猛地轉頭,隻見他一張慘白的臉上塗滿了花紋,看見近在咫尺的周南,他也大吃一驚。
周南強忍著疼痛,拔出短刀向著貨郎衝去。
貼身近戰是貨郎的短板。貨郎慌忙繞著火堆奔跑,匆忙之間朝著麵前的草人又是狠狠一鞭子抽去。
“啊——!”奔跑之間的周南一個踉蹌栽倒在地,痛苦的抱著腦袋,發自靈魂深處的痛楚遍布全身。
眼見奏效,貨郎站定就要朝著草人抽下第三鞭。
身體不停的抽搐,一股極其強烈的殺意從心底深處湧出,周南的雙眼一片血紅,他猛地抬頭張口,朝著貨郎發出一聲尖利的喊叫,修煉多日的神識力瞬間全部朝著貨郎襲去。
刹那間,周圍幾丈內一切活物都被震死,連綠色火焰也猛地向外延伸了一段,貨郎慘嚎一聲,口鼻飆血著飛了出去。
貨郎的身體在地上滾了幾滾,進入草叢,消失不見。
可周南感覺到他並沒有遠走,因為漫天的殺意依然籠罩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