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已是將皇家那點醃灒事攤在明麵上來講了,月長霽為了點醒眼前人,並沒給簫丞衍這個當事皇子留麵子,完全是站在天鄔曾經的傷痛上鞭笞他。
簫丞衍雙拳緊握,不客氣道:“簫丞駿是個識時務的人,我相信皇叔的前車之鑒,已經足夠能讓他意識到逆天而行不可為,這事你就不要再管了。”
他語氣很強硬,顯然在關於親情上的事,他無法認同月長霽的話。
這是兩人第一次如此爭鋒相對,溪邊的氣氛一時變得很是僵硬。
“算了。”見他如此固執,月長霽也懶得再勸。
第一次,為了蕭丞雪能不受累,他執意要留下馬車跟行李,最後的結果卻還是沒能讓他長點教訓,現在又要帶上這蕭丞駿這個危險因素。
或許真要多吃幾次虧,被簫丞駿害到生死關頭,這小皇子才能知道人心險惡哪怕是血親也不例外。
她冷漠道:“全憑殿下決定。”說完她毫不猶豫轉身離去,獨留簫丞衍一人。
“長霽!”蕭丞衍神色一下子軟了,朝月長霽背影喊道,卻不見她回頭。
頓時心裡變有些難受,她又叫他殿下了……
一路上,蕭丞駿幾乎時時都跟月長霽蕭丞衍四人擠在一間馬車內,每到需要撿柴生火時他都格外積極,甚至還會為月長霽端茶倒水,完全沒個皇子的樣子。
可以說為得到他們的信任極儘卑微了。
月長霽也領他的情,就是一直沒跟蕭丞衍說話。
連蕭丞雪都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下馬車休整透氣時她悄悄問道:“皇兄,你和月丫頭怎麼了?”
“沒怎麼。”蕭丞衍眼神閃躲。
蕭丞雪撇嘴,“說謊。”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我看你們好幾天沒說話了。”
蕭丞衍有些煩躁,“她希望我不要收留阿駿。”
“她說得對啊!”蕭丞雪雙眼睜大,不解道:“皇兄你難道不相信她的直覺嗎?”
“但我不能就此將阿駿扔下,讓他自生自滅,這跟殺了他有什麼區彆?”簫丞衍道。
蕭丞雪快被她這蠢皇兄氣死了,“簫丞駿都有本事走出代國了,皇兄,你是不是太小看我們蕭家人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她們三人血脈相連卻是事實。
“去到學宮之後呢?”蕭丞衍擔憂道:“若無人庇護,不說彆人,就我們已經得罪的九國人,就會拿他先下手。我……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
“皇兄。”蕭丞雪歎氣道:“有時候你也太心軟了些……”
車馬不停。
出了官道仍舊是一馬平川,綠草英英,日月相伴,日輝灑落時令人不禁產生一種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
不同於進代國之前還能看見遠處的小鎮和人家,現在一眼望去,除了越來越多的趕路人和車馬外,前路好似沒有邊際一般。
隻有不停的往南,再往南。
五日後的清晨,待跨越最後一片平原後,丘陵山川開始顯現。
出發前,月長霽來到遠離人群的一棵下,三兩下便輕盈躍了上去。她坐在密葉枝椏間,看著朝她飛來的黑鴉,伸出小臂接引。
玄岐落在她手臂後,又小跳到她麵前的樹枝上。
月長霽順著它斑斕的羽毛輕柔撫摸,“玄岐,這一路辛苦你了。”
玄岐“啊啊”兩聲,擺了擺鳥頭。
一人一鳥實在難得如此和諧,不過月長霽還是道:“我不知學宮裡麵什麼情況,隻怕不能帶著你了。你回去吧,回去告訴劉伯遠叔阿姐我很好,讓他們不要掛心。”
“啊,啊——”玄岐先是語氣不容置喙的叫了幾聲,隨後雙翅做叉腰狀,紅寶石一樣的鳥眼直直瞪著月長霽。
它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