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點頭。
接過小桶,隻見裡麵灰黑色的一攤粘稠物質,冒著小泡。這就是她平時用來充饑的東西,由最低劣的人造蛋白料粉製成,顏色惡心但好在沒什麼味道。
以往她都能三兩下吃個乾淨,但此刻她看著桶裡,聞著不該是由此散發出的香味,胃裡一陣翻騰,忍不住打了個乾嘔。
“嫌棄?不吃餓著。”女孩轉身就要倒掉。
她慌了,連忙抓住她的衣袖,“彆!彆倒,我要吃的。”
阻攔不及,眼看著桶裡的東西劈啪倒落在棚外汙泥裡,她猛地驚醒了。
杏目睜圓,入眼便是一片灰黃的木屋頂。很多年沒再做過這樣的夢了,還未來得及平心情,身側均勻的呼吸聲入耳,她想沒想輕身翻起向那人脖頸掐去。
在泛著金屬寒氣的指尖與女孩的皮膚相距之差毫厘之際,她及時收了手。氣流波動掀起桑喜鬢角幾根細軟的發絲,她依舊趴在床邊睡得很沉。
是獵人家那個女孩?
“嗯?你醒了呀。”
桑喜本還有些迷糊,一見她麵若白紙,眉頭緊皺,瞌睡立馬醒了個徹底,慌忙朝屋外喊道:
“祖母,阿爹,小丫頭醒了!”
應聲走進兩人,女孩父親和一老嫗。老嫗腿微跛,卻三兩步就走到床邊,輕輕觸摸她的額頭。
此刻也顧不上對陌生人觸碰的抗拒,她將血咽回肚裡,由著老人對她細細檢查,直到那隻滄桑皸裂的手要搭上她的手腕。
她縮著手,搖了搖頭。
老人抿嘴一笑,也不勉強,說道:
“這丫頭眼裡有神,瞧著沒啥大問題,就是身子太虛。”
男人聞言鬆了麵色,憨笑起來,“沒事便好,昨日太過驚險,丫頭年幼,兒子生怕將她嚇出了神。”
“阿爹祖母放心,我能照顧好丫頭,一定將她養得白白胖胖。”女孩說著一把將她摟進懷中,眼裡冒著星星。
阿娘早逝,兩個弟弟調皮,儘管不滿十一,她卻早已習慣了照顧一家老小的生活。麵對從天而降的妹妹,自然勾起了她的責任心。
所以她昏睡了一天一夜?
等等,昨日?!
昨日那些狼,還有她暈過去之前見到的那神妙景象,究竟是怎麼回事?
“丫頭?”
見她有些呆滯,女孩輕晃她的身體問道:
“餓了吧?我們去吃飯。”
說完就要將她抱起,月長霽自然不願,可腳尖剛著地她便一個腿軟坐在了地上。
桑喜笑著將她扶起,牽起她的小手往外走,“今天烤了鹿肉,還蒸了雞蛋,吃完就有勁了。”
夜幕已至,屋子前點了火把。
當烤鹿肉被端上眾人圍坐的石桌時,她才發覺,夢裡聞到的那香味原來是他們的吃食。
“丫頭快嘗嘗,這可是托你的福帶回來的肉。”男人用小刀切下一大腿肉放在她麵前的小碗裡,笑得憨厚。
月長霽極力屏蔽夢裡那倒胃得場景,心一橫一把抓起肉放進嘴裡。
下一秒,她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