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息過後,趙嗣之身上的血止住了。
月長霽站在十幾米外,並沒有繼續出手,她並不打算在這裡殺了趙嗣之,她也殺不掉。
趙嗣之不舍得用護身符來抓捕異獸,也不會用護身符來逞一時之勇,但到了生命危急關頭,他絕對會毫不猶豫使出來。
而他手中保命的護身符,絕對比蕭丞衍曾經用在李宵身上那個還厲害。
就算她僥幸活下來,但關煜嚴邵他們可躲不過。
況且,還有聶文宇。
要殺趙嗣之,必然要將在場所有人滅口,否則出了鎖春林,這些人一定會第一時間向家中傳信。
在學宮時她不怕被報複,可她總有一天是要學成出去的,她若也有能與趙嗣之相差不大的靠山背景,或許還能被當成兩國相鬥,不了了之。
但她沒有,而且還有虎頭山的家人們。
到時候出學宮一定會被趙嗣之的家族追殺,不僅是個大麻煩,還會害了劉伯遠叔阿姐他們。
月長霽淡淡開口道:“你們不是我的對手,我也不想在這裡殺人,你們走吧。”
那四個少年此時看著月長霽的眼神驚恐極了,這丫頭居然如此厲害,還把趙公子傷成了這樣!他們暗自慶幸剛才沒有自告奮勇直接對這丫頭出手,否則隻怕現在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小丫頭不敢殺趙嗣之,難道還不敢殺他們四人嗎?
不用想也能知道。
趙嗣之咽下一口血,強撐著站了起來,神色從未有過的複雜。
震驚,忌憚,慶幸,還有害怕。
他是真的怕了,他能感受到剛才月長霽對自己還留有餘地,並沒使出全力,否則那槍對準的絕不隻是他的刀刃,而是他的喉嚨。
可那種發自骨髓的不甘和不服,牽動著他作為身份上的強者的自尊,與心裡對月長霽的忌憚和恐懼糾纏著,令他此刻的臉色扭曲難看到了極點。
良久,趙嗣之充滿血絲的雙目從月長霽身上挪開,他語氣淡淡,對聶文宇五人道:
“我們走。”
說罷,他便躲開聶文宇的攙扶,撐著尚好的刀柄踉蹌著往秘境邊緣而去,聶文宇五人隻好跟上。
聶文宇心情也十分複雜,剛才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東西沒搶到,還要給執法堂賠償兵器。
他有些悶悶不樂:“趙公子,我們為何直接走了?這是不是有點太……”
他想說沒臉,可見趙嗣之陰冷的眼神掃來,頓時將這話咽了下去,委婉道:“執守大人說可,那把刀乃是九品上等,價值不菲,我們就這麼走了不給那丫頭點教訓實在太虧了。”
“幾萬兩銀子算什麼!”趙嗣之撇了聶文宇一眼道:“你何時變得這麼小家子氣?”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晦暗,“我們身上的護身符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了,未來在學宮的時日還長,有的是用的時候。若是為了臉麵在那丫頭身上浪費,才真是虧。”
“但今日之辱我來日必會討回,先出鎖春林,我要給父親大人這封信。”
趙嗣之今日親身領教到了月長霽的厲害,對她又有了些彆的想法,他心中暗暗道:
小丫頭你可等著,讓你如此狂妄,早晚讓你臣服在我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