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力竭,腿一下子軟了,半跪著到了床邊,偏又不敢哭,隻能顫著聲說:“皇上您終於醒了!”
躺在軟枕上的老皇帝緩緩轉過頭來,生疏叫出貼身首領太監的名字,“徐,海?”
徐海連忙應聲。
老皇帝眯著眼睛,聲音輕輕的,“朕現在頭疼的很,聽不得一點動靜,讓多餘的人先在外頭伺候著,你貼身照顧。”
徐海急忙站起來,先安排好伺候的人,再留下太醫隨時診脈。
空曠的大殿裡登時一靜,也讓老皇帝皺起的眉頭輕輕鬆開,緩緩的躺在靠枕上。
得知自己性命無礙,徐海也恢複了首領太監的風範,輕巧自在的把殿裡的事情安排妥當。
等忙完了,就站在柱子旁邊歇息,但剛才老皇帝的那一眼,還是讓他覺得膽戰心驚。
帝王威嚴,不外如是。
皇極宮突然關閉,隔了一天後又突然打開,一切如常,不知道多少人慶幸,多少人扼腕。
尤其是老皇帝的三位兄弟,估計會在佛堂裡燒香拜佛,祈求保佑吧。
老皇帝這次生病,躺了七八天才算是好全了。等精神好了些,就召集了重臣跟宗室內的長輩,以有氣無力的姿態說:
“前些日子,朕突然受了祖宗感召,去了地府一遊,路上的種種見聞不一而足,還見到了曆代的先祖,聆聽他們的諄諄教誨。”
正側著耳朵聽的幾位重臣:????
咱皇上什麼時候迷上這套了?莫不是接下來要尋仙長,煉丹藥,求長生?
韓相更是心提到嗓子眼,生怕老皇帝一張嘴,就要全國供應靈物和靈獸,大煉丹藥,增加賦稅,修個摘星樓什麼的。
所幸老皇帝的聲音雖然慢悠悠,卻沒朝著最糟糕的方向走,他說道:“朕聽著太,祖說起當年創業的種種逸聞和艱辛,心有所感,所以想去蘋州的皇陵祭拜一番,再順便巡視各州,體驗民生。”
韓相心從嗓子眼落下來,巡邏各地加祭拜雖然也費銀錢,但肯定比煉丹尋仙強,他思索著該怎麼把祭拜這事安排下來,又聽
到皇帝慢悠悠扔出重磅炸彈。
“順便卜問先祖,對於過繼這事的意見。”
姑且不論這該怎麼卜問,韓相光是聽到過繼兩個字,都喜出望外。
鬆口就好,鬆口就行,一切好商量。
老皇帝說完,又輕輕咳了兩聲,等著重臣們的反應。
韓相第一個站了出來,躬身道:“但憑皇上做主,隻是皇上還需保重身體,一切以康健為要。”
“知道了,朕自然會保重身體的,還有事情沒做。”老皇帝揮揮手,徹底定下此事。
他一反常態,把最近的政務分到幾個宰相頭上,讓他們各自負責一部分,遇事不決就投票表決,人多為勝。
韓相見老皇帝分配的很好,自然沒有異議,出了皇極宮,讓老皇帝安心養身。
韓相退出宮殿時還在想,幾日不見,皇上的威嚴更甚,即使是他這種老臣,被皇上的視線一掃,也是頭皮發麻。他擦擦汗,走了。
老皇帝養了半個月的身子,總算養的差不多了。自然要商量巡邏的事,政令分發下去,衙門就高速運轉起來,為了巡邏做準備。
調動這些物資,能瞞過十天半月,但始終瞞不了太久,所以在準備到八成後,蘋州的布政使司就接到了這個消息。
他一動,其餘的布政使司基本都接到了消息,哪怕跟自己沒關係,也要提前粉飾,讓自己的治下變的安寧。
茂州的治安也跟著一清。
但是跟目前的沈知瀾家沒什麼關係,他們還是按照步驟,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沈齊還記著壽禮的事情,日日在市麵上打聽有沒有合適的禮物。何文昌看他如此上心,就給他出了個主意。
送禮物在預算有限的情況,要送精致的小件,而不是實用的大件。
比如花瓶,一百兩能夠買到的,肯定入不了茂王的眼,但如果花一百兩買一隻毛筆,必定是精品中的精品。
沈齊深以為然,覺得何文昌言之有理,他轉頭去尋找精致的小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