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太嬪抱著這香軟的粉團子,心軟的一塌糊塗。欣太嬪逗著孩子,沅沅發出一串咯咯咯的笑聲……
溫眠原本有些局促,漸漸地放鬆了下來。
欣太嬪看著懷裡的孩子笑的跟花一樣,側過臉對溫眠說:“這孩子像你小時候,喜歡笑,也是笑的那麼甜。”
溫眠露出詫異的神色,她小時候也見過姨母嗎?
欣太嬪見懷裡的孩子有些坐不住了,便讓賀姑姑抱著她到殿外走走,吩咐身邊的宮女嬤嬤都跟著去。
屋內便隻剩溫眠和欣太嬪了。
欣太嬪拉住溫眠的手,“你幼時我便見過你,你五歲那年還曾隨先帝禦駕一道去了巡狩圍獵。先帝下旨讓隨行的王公大臣們可帶家眷一道前往。那時我們相處過一段日子,如今你長大了,模樣也長開了,比幼時更加昳麗出眾了。”
隻是沒想到再見麵竟是十五年之後了。
溫眠努力回想,怎麼都想不起來,她有些難受的低語,“我,我都不記得了。”
“無妨,能把你尋回來了便已經很好了。”欣太嬪雙眼發紅,心中感慨萬千。
溫眠跟剛回侯府時的情形一樣,跟欣太嬪說著她走丟後的過往,欣太嬪靜靜地聽著。
從她被拍花子帶走後,生了場大病眼看不行了,被扔在野外自生自滅。到萬幸被一對進山采藥的老秀才夫妻撿到,他們救活了她。
可她醒來後想不起以前的事,老秀才夫妻憐惜她,又無兒無女便認她做了女兒。
再後來,便是她十五歲那年,夫君做生意經過老秀才養父辦的學堂,見到她給養父送飯,兩人都心生愛慕。後來夫君便向養父提親,她如願嫁給了夫君。
溫眠的聲音漸漸低啞,眼中有了淚意:“再後來……夫君外出做生意,所乘的船遇到風浪沉了。”
一碗溫熱的茶遞了過來,欣太嬪安撫道:“先喝點茶緩緩。若是讓你難受了,便不用說了。畢竟往後的日子是朝前看的。”
溫眠抬頭見她目光溫和慈愛,心中一時五味雜陳。當初回到侯府時,老太太和徐夫人最在意的便是她可否有流落風塵,將她所說的話來來去去盤問了許多遍,直到找不出破綻。
溫眠捧著茶喝了一口,心緒平息了一些。她想到自己所求之事,便需要把後來發生的事讓姨母知曉。
她繼續說著:“夫君的死訊傳了回來,那時候我傷心過度暈了過去,被大夫告之已懷孕三個月了。
我原本想著生下夫君的孩子,好好撫養她長大。誰知家中仆人見我一婦人軟弱可欺,便起了惡念想奪財害命。”
啪得一聲響,欣太嬪重重地拍了桌麵,怒道:“這些惡奴欺人太甚!”
溫眠嚇了一跳,忙道:“姨母莫氣壞身子。雖有惡奴欺主,但也有忠仆護主。我便被忠仆護送,將快臨產的我送了出去。”
“隻是我生下孩子後帶出去的銀錢花的所剩無幾。無奈之下便把這塊銀片拿去當鋪當些銀錢,不久後就有官府的人上門來,說我是侯府家的女兒。”
說著溫眠從懷中拿出一銀片上前遞給欣太嬪。
欣太嬪看著手裡薄薄的銀片,上麵有著纏枝蓮花,中間刻了一個眠字。
她露出懷念之色,用手細細的摸了摸銀片上的紋樣,“是了。這塊銀片是你娘給你的。這是我們家鄉的習俗,女兒出生都會有,祈佑女兒平安的。我求得太後娘娘命羽林衛暗中尋你,這個銀片的紋樣也發給各級官府,興許冥冥之中真的應驗了。”
“那時惡奴奪財欺人,你養父母沒有為你出頭嗎?”欣太嬪突然問了一句。
溫眠神情難過,悶聲回道:“我出嫁的一年後,養父母年歲已大,相繼故去了。”
“那你夫婿的親族呢?他們人呢?”
溫眠眼眶一紅,“夫君說他父母早亡,他很小就跟隨同鄉出來闖蕩,再也沒有回過故鄉,也沒有親族。”
欣太嬪疼惜的將溫眠摟入懷中,“可憐的孩子,你受苦了。往後有姨母在,有什麼事姨母都會為你做主。”
也許之前溫眠是有幾分想博得姨母同情憐惜,可當她真的說出願意為她做主的話時,淚水沒忍住流了下來。
欣太嬪哄孩子般輕輕地拍著溫眠,“可是回侯府受了委屈?”
溫眠搖了搖頭,她低聲說:“姨母,我想為夫君守節,不想再嫁,沅沅還那麼小……”
欣太嬪蹙眉,回過味來:“侯府想要你改嫁?給你相看人家了?”
溫眠坐直了身子,點了點頭,“太太想過幾日便讓我去相看。”
“徐氏這未免也太心急了。”欣太嬪眼神有些冷,“她可有告訴你對方是什麼人?”
溫眠:“太太說了對方是晉州大商戶,年紀三十,原配病逝,留下二子一女,想續弦。”
“荒謬!”欣太嬪怒極,“先不說那人品貌家中如何,單就晉州離京城遙遠,一旦嫁過去那這輩子都難回京城了。好不容易才將你尋回,怎可如此對你!”
欣太嬪道:“阿眠,你放心,姨母會想辦法為你另尋一門親事。便是要嫁,那也得留在京城,得是人品相貌才乾都穩妥的人家。”
溫眠怔住。
怎是給她另尋一門親事?
她是不想再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