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眠從皇宮回到雲陽侯府的佩蘭院緊繃的情緒才稍稍放鬆。
她將熟睡的沅沅放到床上,解開小衣裳,仔仔細細檢查了全身有沒有摔到碰到。
還好小家夥細嫩的肌膚上沒有磕碰的傷痕,溫眠緩緩舒了一口氣。
溫眠替小家夥換了身舒適乾淨的衣裳,便吩咐秀青備好熱水,她想沐浴。
貼身的小衣被冷汗浸濕,很不舒服。她的手臂和左腿也越來越疼,她需要調理一番。
溫眠從妝奩盒的下層拿出兩個瓷瓶。她打開其中一個瓷瓶倒入幾滴香露到浴桶裡。
將衣裳脫下,踏進浴桶裡。舒適的水溫讓溫眠輕歎一聲,她閉上眼睛隻想緩解身心上的疲倦。
原以為進宮尋求姨母相助能夠打消嫡母想將她再嫁的念頭,不想姨母也勸她再嫁,甚至要幫她找合適的人家。
而她又無意撞見了皇家的選秀,也不知會不會給姨母帶來麻煩。這一樁樁的事,讓她心中愁思更甚。
若是夫君還在便好了,夫君還活著的話,她興許這輩子都不會踏足京城,更不會如此無力的被裹挾著往前走。
水溫漸涼,溫眠紅著雙眼從浴桶裡出來,拭乾了水,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桃香,原本左腿嬌嫩瑩白的肌膚上青紫一大片,看著駭人。
溫眠隨意披了件玉白色的中衣,便打開另一個瓷瓶到處藥油塗抹在青紫處。
忍著疼痛,暗暗用手勁揉散瘀腫。
這藥香味,使得溫眠又想到了夫君。夫君身子不好,久病成醫,也教了她不少藥理,她為了照顧好夫君還跟著老大夫學了一段時間。從蘇州到京城長途跋涉她的箱籠裡備了有止疼化瘀的藥,這個習慣還是跟夫君學的。
溫眠塗好了藥,便穿上繡玉蘭素緞衣裙。香露的桃香掩蓋了藥香,溫眠並不想讓府裡人知道她用了藥。否則定會詢問宮裡發生的事。
陛下那駭人聽聞的選秀,想必宮裡不會外傳。免得節外生枝,她小心些為好。
溫眠從浴房出來,秀青便過來道:“姑娘,太太派人過來請你去一趟正院。”
一時間好幾個念頭在溫眠心頭盤旋,她微微頷首,“好,我立刻就去。你盯著些沅沅,若是醒了便讓奶娘喂她一次。”
秀青:“放心吧姑娘,奴婢會照顧好沅沅小姐的。”
從佩蘭院走出去,日頭開始西移,一路的綠蔭和回廊倒也不是很熱。在靠近正院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急切的男聲。
“阿眠表妹!前麵可是阿眠表妹?”
溫眠頓住腳步,回頭看去。
隻見一個身穿寶藍色綢緞直裰的年輕男子往她這邊走過來。
溫眠看著他的樣貌,記得在祖母壽宴上出現過,似乎是太太娘家的侄子。
徐遠玨走得急,生怕錯過了溫眠表妹。
徐遠玨走近後朝溫眠露出個靦腆的笑容,“冒昧喊住表妹失禮了。”
“不知表哥有何事?”溫眠疑惑問道。她跟太太娘家的人並無來往。
徐遠玨從懷裡拿出一個錦盒朝溫眠遞過去,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表妹歸家有些日子了,多年未見,這,這是我給表妹備的見麵禮,還望表妹收下。”
溫眠有些詫異,她沒有去接那個錦盒。
徐遠玨見溫眠遲遲未動,他忙道:“眠表妹,你忘了我們小時候還一道玩過呢?”
溫眠輕輕地搖頭。不管她記不記得,她都不能收他的禮。
正當她要開口回絕時,前方又走來了一人,那人正是溫眠的大哥,雲陽侯府世子溫樟。
溫眠朝他福了一禮,喚道:“大哥。”
溫樟對她點了點頭。他大步走過去將徐遠玨手上的錦盒拿了過來,“不管阿眠記不記得。遠玨你這個禮都送錯了。”
徐遠玨驚道:“樟表哥,你……”
溫樟長相俊朗,身穿墨綠色圓領袍,氣質沉穩。他掂了掂那錦盒對徐遠玨告誡道:“遠玨,這府裡可不止你阿眠一個表妹。你要送禮可不能厚此薄彼,要不然其他表妹可就要尋你說理了。”
溫樟不滿徐遠玨的冒失,雖是親戚,可單單給阿眠送所謂的見麵禮,一個不好就會被傳成私相授受。阿眠還是寡婦之身,若是風言風語流傳出去說是阿眠勾搭未成婚的少爺,讓她如何自處?以母親的性子定會苛責於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