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宴總歸不忍,輕輕順著她的背脊:“放心吧!你在王府的地位,永遠不會改變。”
子桑離靠在他懷裡輕輕哭泣。
隻要他一直愧疚,自己的地位才會一直穩。
蕭承宴看著她小臉上蒼白,不由想起林濃的柔弱模樣,她在娘家有父母兄嫂關心愛護,如今在王府,卻隻能自己委屈。
難為她那麼懂事。
自己也確實該給她多一點尊重,否則,怕是要引來府中下人的輕賤!
……
天色漸晚。
蕭承宴處理完公務,去了林濃的長寧殿。
進月門就看到林濃輕伏在窗台上發呆,一身淺青色衣衫,鴉青的長發從肩頭垂落,眉眼間泛著淡淡的愁緒和惆悵,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一點點活力。
走到茶室門口時,丫頭怡然剛端了藥盞進到裡頭。
“主子,該喝藥了。”
林濃抬手去接時牽扯到手腕上的傷處,蹙眉輕“嘶”。
“好痛!”
聲音低低柔柔的。
不是抱怨,倒像是在撒嬌。
女使怡然忙托住了她的手腕:“碰到受傷的手腕了?雖然太醫說問題不大,可也得細細養著,否則以後寫字畫畫稍許久一點,就得酸痛。您那一手好字畫,豈不是白學了!”
林濃顰眉輕蹙:“從前努力學習術法丹青,是想著以後同姊妹們遊曆時,可以山川美景之下寫上一句、畫上一筆,如今被困在這四四方方的院子裡,寫是錯,畫也是錯,多走一步路都是錯。”
“又有什麼趣兒!”
門外的蕭承宴目光穿過微微隙著的門扉,落在女子精致美麗的小臉上。
明明說話的時候很是輕柔,但是沾染了水汽的長睫輕輕顫抖著,分明是難過的。
她其實是怨怪自己的吧!
婚事不是她強求的,後果全都丟在她一個小小的弱女子身上,把她丟在這個地方不管不問!
怡然自小伺候主子,這麼些年隨著主子來往與世家大族之間,可以說主子是她見過最好的女子。
可老天偏心,竟叫主子嫁了這麼個夫婿!
瞧著主子難過,心疼極了:“主子……”
林濃深吸了口氣,微微一笑:“不說了,讓廚房擺飯吧!”
怡然猶豫了一下,說:“要去請王爺共進嗎?即便做不成夫妻,總也要有些互動的,否則時間一久王府的下人必然欺淩到您頭上。就說今兒吧!”
“事情什麼證據都沒有,王爺也說了會去查,結果王妃那邊的人就跑來使壞,往咱們小廚房裡撒藥,叫您吃不上飯,還……”
“怡然!”林濃打斷她,語氣染上些淩厲:“不該說的話,嚼碎了,咽下去!”
蕭承宴聽到此處,心中微歎。
一直以來阿離都是活潑大方的,結果一個妾室就讓她如此尖銳,若是傳到宮中,還不知要叫母後如何惱火!
可他終究不忍心責怪,她這樣,也是因為在乎自己。
至於林濃,也隻能是委屈了。
不過他會儘可能給她體麵,讓她不被他人欺辱。
怡然替主子委屈:“可是主子……”
林濃握住她的手:“我知你是為我好,但王爺待王妃深情,這些話若是不小心到了王爺耳朵裡,隻會以為我們在挑撥!”
“王爺答應了留宿這兒,是做給宮中眼線看的,我若開口請王爺用膳,在王爺看來就又成了彆有用心,回頭還不知道要鬨出多少誤會。”
怡然垂首:“奴婢明白,奴婢隻是心疼主子。”
林濃淡笑悵然:“沒有信任,做什麼都是個錯!我既無心爭奪,何必去找什麼存在感,安安靜靜的過下去也就是了。”
怡然伏在她膝上掉眼淚:“老天真是不公平,明明您這樣好!”
林濃摸摸她的腦袋:“真傻,世上好人之多,總不能個個都叫王爺去知道。好了,去叫廚房添兩副碗筷,今兒特意吩咐人做了酸甜口的菜色,你也喜歡的,陪我一起吃吧!”
怡然擦擦眼淚,福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