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神奇的造物。”她不由感慨讚歎。
正要拿出去讓梁青山也瞧瞧,忽然聽見他在外頭一連疊聲叫喚。
“芸香!芸香快來看看我抓到什麼啦!”
柳芸香心頭一緊,快步走出竹廬。
卻見梁青山手裡抓著一隻不斷掙紮的動物向她跑來,那東西猛一看像野狗,渾身毛發灰黃,正尖聲吱吱叫著,看得出來力氣不小,幾次都差點讓它掙脫。
柳芸香微驚:“這是什麼?”
“是野兔!”梁青山哈哈大笑,“是不是根本看不出來?我剛才看見也嚇一跳,正拔草呢,這東西猛地從洞裡鑽出來,謔,我以為野狼來了!從沒見過這麼大的兔子!嘿,還敢蹬我,凶得很!”
“竟是兔子。”柳芸香詫異地湊近了些,她也沒見過這麼大的呢。
梁青山忙退開一步,“小心它蹬人,踹一腳還怪疼的。”
他拔了幾根粗壯的草莖,將野兔前後腳捆起來,這才放心讓柳芸香細看。
兩人圍著這肥碩的兔子嘖嘖驚歎了好一會兒,梁青山想起什麼,“對了,這山穀裡既然有兔子,恐怕還有彆的猛獸,咱們以後得小心些了。”
“彆擔心,”柳芸香安撫道,“我看《藥穀瑣事》裡提過,藥仙穀是有護山法陣的,附近這些山、連帶山穀都在法陣裡頭,外頭的野物進不來。隻不過……”
她看了眼地上的兔子,思忖著道:“我想這護山法陣,或許跟捕魚的漁網相似,能攔得住大魚,卻攔不住小蝦米。”
梁青山一聽,反倒樂了,“那不是正好,大野物進不來,小野物來了正好讓我們打打牙祭。”
想到香噴噴的兔肉,他已經開始流口水了。
把野兔綁了放在竹廬邊,梁青山拔了些草給它吃,免得餓瘦了。
他們在珠界裡待了大半日才離開,外邊太陽正好升上山頭,兩人如往常一般打柴拾板栗,隻除了時不時跑進珠界裡待一陣,或開荒看書,或休息說話,忙裡偷閒,顯得尤為自在愜意。
直到日頭西斜,才挑著柴火下山。
村裡人見兩人這樣辛勞,免不了又是一番閒話感歎。
回到家中,梁青山一刻也等不及,當下就提著兔子放血剝皮。
可惜這兔肉,今晚卻還吃不得,畢竟是野味,味道腥膻,需得用大料鹹醬慢燉才好吃,家裡隻有一點粗鹽,暫且做不成美味。
“明日咱們就去鎮上吧。”柳芸香道。
把家裡積攢的柴火山貨賣了,除了先前打算好的農具和棉花,也買些油鹽醬醋回來。
“行,”梁青山點點頭,“一會兒吃了飯,我去問問三叔公家的牛車得不得空。”
嶺內村是個小村子,村裡二三十戶人家,將近一半姓梁,因此說起來都是沾親帶故的。
柳芸香又道:“還有兔子肉,是不是也分出一半來賣了?”
這隻兔子大得驚人,估計有二十來斤,除去皮毛內臟,也有十多斤淨肉,若都留著自己吃,未免太過奢侈。
他們的日子,還遠不到能頓頓吃肉的時候,況且留下一半,也夠他們好好吃上幾日的。
聽見這話,梁青山遲疑了,看著兔肉的目光頗為掙紮。
倒不是為了自己想吃,而是想到自成親以來,還沒給媳婦兒吃頓好的,難得有點葷腥,還得留一半賣一半,叫他心裡不是滋味。
可是話說到底,媳婦兒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他,他那藥浴的方子,人參靈芝龜板還在前頭吊著呢。
梁青山嫌棄地瞥了瞥自己的身板,說來說去還是這身肉不爭氣,假如像媳婦兒那樣有什麼靈根,不就不用費大錢了麼!
“行吧。”他艱難地做了決定,見柳芸香的視線轉到兔皮上,忙說:“這塊皮不能賣,等我再抓一隻,正好湊兩張給你做件比甲。”
他剛才悄悄比劃過了,整張兔皮攤開,正好夠媳婦兒上身大小,且那毛又長又軟,她穿著肯定好看。
柳芸香便笑道:“看好是看好,隻是不太方便,你見哪家婦人下地乾活還穿帶毛衣裳的?若是在珠界裡,那裡頭又暖和,也穿不著,不如先拿去賣了,等以後有更好的,再留給我。”
她說了一串,梁青山隻聽進“等以後有更好的,再留給我”這半句話。
他再看眼前的兔子毛,便有點嫌棄了,灰不灰黃不黃的顏色,一點也不襯人,若他什麼時候逮住兩隻雪白的,留了皮毛給媳婦兒做衣裳,那才真正叫好看。
“行。”這回點頭點得很痛快。
夜裡進了珠界,柳芸香想起一事,去大櫃上拿了兩顆青竹米,遞給梁青山細看。
“你瞧,這是修仙之人的靈穀,之後我若是栽培靈植,頭一樣要種的便是它。”
看了書裡關於青竹米的記載後,她又去翻《憐青筆記》,那是藥仙穀修煉《憐青訣》的先輩們寫下的心得體會,也是留給後人的指點。
《憐青筆記》中提及,在修行初始的引氣入體階段,選擇輔助修煉的靈植時,最好先從水屬性開始,因為水屬靈植所產生的菁純靈氣,往往最是平和溫潤,不傷經脈。
青竹米便是水屬性,且又是不入品階的等級,正適合初學者。
梁青山將青竹米拿在手裡捏捏,又放在鼻下聞聞,對五行屬性、靈植等級之類的不太感興趣,隻好奇道:“能吃嗎?好吃嗎?怎麼吃?”
他絕不是嘴饞,隻是先替媳婦兒嘗嘗味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