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河嘴裡吃著,心裡疼著,有心要教育堂弟兩句,想想是小兩口的心意,到底給忍下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菜團子確實好吃,滿口麵香,那豌豆尖似乎比往日吃的更加鮮嫩清香,香醋與鹽又加得恰到好處,弟妹的手藝實在不錯。
這邊,梁青山兩口一個,很快就吃完了,咂咂嘴,覺得肚子裡還有點縫隙,反手從背簍裡摸出根黃瓜,在衣袖上擦了擦,張口就要咬下。
忽然眼前一花,黃瓜讓人奪走了,大堂哥微瞪著眼看他。
梁青山毫無所覺,“大哥也想吃?我再拿一根。”
“住手!把背簍拿來放我這邊。”梁青河當機立斷,一把拉過背簍,護在自己身前,“二十文一斤的黃瓜,一根就有半斤,你小子也啃得下口。”
梁青山愣愣看著,才反應過來大堂哥的意思,是認為黃瓜太貴他不配?
要知道在混沌珠裡,他都是拿黃瓜解渴的,一邊乾活一邊吃,媳婦兒隻會叮囑他彆吃壞肚子,大堂哥居然不給吃!
兩人互瞪半晌,梁青山到底沒敢上手搶,隻得蔫蔫靠回去,拿出水囊灌了幾口。
他想媳婦兒了,還是媳婦兒對他最好。
抵達安陽縣時,天已經亮了,梁青山沒來得及細看街上的熱鬨,就直接被大堂哥左拐右轉,帶到隆興酒樓後巷。
這個點酒樓還未開門迎客,不過夥計們已經開始上工,後廚張管事接待了兩人。
檢查過梁青山帶來的菜,張管事讚不絕口,“這個季節還能種出如此新鮮翠綠的豌豆尖、黃芽菜,比那些專門種暖洞子菜的菜農還好,梁小弟肯定費了不少功夫。這些我們酒樓都要,要是沒彆的問題,咱們現在就可以把契據簽了。”
梁青山與梁青河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梁青河笑著道:“這是我親兄弟,以後他給貴酒樓送貨,張大哥可不能欺生呐。”
“哪能啊,梁兄弟的弟弟,我照看還來不及,誰敢欺負他?”張管事也笑嗬嗬道。
雙方把契據簽了,隆興酒樓付了五兩銀子定金,約定梁青山每日給酒樓送三十斤新鮮菜蔬,每旬結一回賬。
辭彆張管事,梁青河得去布莊上工了,隻是想到堂弟那沒盤算的性子,還有他懷裡那五兩銀子,心裡便非常不放心,可彆人沒到家,荷包已經空空如也了。
“你跟弟妹兩人誰管家?”梁青河問。
梁青山有點疑惑,如實道:“當然是我媳婦兒。”
梁青河聽了連連點頭,“甚好甚好,方才得的銀子,記得帶回家給弟妹收著,可彆花了。”
“那還用說,我頭一回見整個的銀錠子,不知道媳婦兒見過沒有,肯定要拿回去給她瞧瞧。”梁青山高興地說。
“沒錯沒錯。”梁青河十分滿意,“我去布莊了,你——”
“大哥你吃燒肉餅嗎?買兩給個給你當午飯吧!我覺得我能吃五個!”梁青山看著前方一個攤位,眼睛閃閃發亮。
梁青河心口一滯,隻覺得方才的話都講給狗聽了,胸口幾次起伏,到底咽不下這口氣,飛起就是一腳,“燒肉餅!我讓你吃燒肉餅!還吃五個!叫你彆亂花錢!都聽到狗肚子裡去了!”
“哇呀!大哥你怎麼打人!”梁青山邊跑邊喊。
梁青河在後頭緊追不舍,打弟弟這種事,從小乾熟了的,雖然多年沒動手,但手藝一點也沒生疏。
隻是這弟弟不是小時候的小豆丁了,小兔崽子如今人高馬大,跑起來兩條長腿倒騰得飛快,他當大哥的居然追不上。
“小崽子你給我站住!”梁青河扶著牆氣喘籲籲。
十來步外,梁青山警惕地看著他,“先說你為什麼打人!”
梁青河咬著牙問他:“叫你把銀子帶回家,你聽了沒!”
“我聽了啊,”梁青山覺得自己特彆無辜,“要帶回家給媳婦兒看嘛,出門前媳婦兒另外給了我一百文,讓我看看縣裡有沒有什麼比鎮上便宜的,有就帶點回去,我沒亂花錢!”
“呃……是弟妹的意思?”
梁青河頓了一下,很快收斂表情,清清嗓子,儼然平日裡那副心平氣和好兄長的模樣,“那你儘快買了東西回去吧,彆到處閒逛,大哥上工去了。”
看著他走遠的背影,梁青山小聲嘟囔,“又不是我想閒逛,是誰追了我三條街的?”
他拍拍屁股上的腳印,想起方才的肉餅,又樂顛顛起來,“既然五個太多,那就買四個好了。”
他兩個,給媳婦兒留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