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少女明顯猶豫了一下,但片刻後還是回答了於生的問題。
“我叫艾琳,”她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好像在讓自己顯得鄭重一點,“我來自‘愛麗絲小屋’,是愛麗絲的人偶們的一員……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人偶?
於生敏銳地注意到了這個字眼,同時下意識地又看了一眼“艾琳”手腕上那明顯異於人類的球形關節結構,而緊接著,他的關注點便放在了對方十分自然地提起的兩個詞上:
“愛麗絲小屋”和“愛麗絲的人偶們”。
這是什麼意思?人偶他懂,至於會說話的人偶和油畫裡活蹦亂跳的人偶他也可以靠想象力和心寬來接受,但那個“愛麗絲”……是啥?
那個小屋聽上去像是個地名,也可能是某個以地名來命名的組織,而“愛麗絲的人偶們”……聽起來是某種群體的統稱?
眼前這個油畫裡的姑娘,是一大群自稱為“愛麗絲的人偶們”的群體中的一員?
於生腦海裡的思路一打開,瞬間就有點收不住,聯想能力開始一路狂飆——
像她這樣的不止一個?還有一群?難道都跟她一樣掛在家家戶戶的房子裡?房價這麼高還要占人家一個屋,鎖著門不給開還要嘲笑屋主人沒鑰匙,但實際上一個打火機就能唬住……?
……總感覺這個組織存在的主要目的有點神秘啊……
大概是於生沉默的時間有點久,艾琳終於忍不住開口:“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你不會還想著點火吧?!”
“跟你打聽個事。”於生猛然抬頭,表情裡的嚴肅把畫中少女都嚇了一跳。
“啊……你說。”
於生一臉認真:“你說的那個‘愛麗絲小屋’是不是專門接單壓房價的?”
艾琳:“……啊?”
“就是有人出錢,你們就把自己掛到彆人家裡,占著房躺著地,半夜偷著樂白天鎖著門,目的就是把小區房價打下去——性質相當於吊死在物業門口為平抑房價添磚助力……”
艾琳瞪著猩紅的眼睛,愣是過了將近半分鐘才終於跟上於生這神經病一般的思路,搞明白了眼前這個拿著打火機的男人說的是什麼意思,於是頓時露出惱怒模樣:“你……你侮辱我可以,你不能侮辱人偶之祖和我的姐妹們!我……我們是一個很厲害的……”
“那你為啥掛在我家裡!”於生直接一瞪眼打斷了畫中少女,“還鎖著個門!啊對,還有之前我做的那個夢,是不是也是你搞的鬼?還有那個欠揍的笑……”
他問了一連串,也是趁著氣頭顯得氣勢洶洶,但問完心裡就又有點虛,他想起了那個雨夜裡的青蛙,總覺得眼前這幅看著一樣邪門的油畫應該也是同樣危險的東西,這個自稱“艾琳”的畫中人偶現在看著好說話,但說不定下一秒就臉色一變暴起發難手起熊落把他斬於畫前……
不過很快他就又甩掉了這份心虛,因為他想起來那個青蛙給他“開開心”之後好像也沒出什麼大事兒,不過就是死了一次而已,眼前這個用打火機就能唬住的畫中人偶還能把自己吃了不成?
於生現在心很寬,這個世界反正已經如此邪門,而他又經曆了一次開心到死,現在他不想再有那麼多顧慮,他就想搞明白身邊的許多邪門玩意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先從這幅畫開始。
而“艾琳”比他想象的還好說話。
畫中人偶並沒有暴起發難,也沒有掄起懷裡那個毛絨玩具熊砸在於生臉上,麵對氣勢洶洶的一連串質問,她隻是在椅子上縮了縮身體,臉上竟真的有點……愧疚。
“我……我這是個意外情況,我原先不是這樣的,”她不安地扭動著身體,把懷裡的玩具熊勒得變了形,“我是很久以前遇上事故,被封鎖在這幅畫裡,也失去了和其他人偶之間的聯係……”
她又抬起頭,看了看油畫外麵的房間。
“至於為什麼會在你家,這……我也不知道啊,我被困在一幅畫裡,又沒辦法決定自己被掛在哪……真不是你自己哪天逛畫展的時候把我買回來掛牆上的?”
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