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王諒解,內人本就不適,如今強撐一天,已是不堪虛弱,唐突了。”
“張公什麼話?”李琩頗為謙遜道:
“我已經令人向前,通知金吾衛淨街,夫人身體為重,自該早返。”
張去逸正要客氣幾句,車廂簾子掀開,內中一名少女朝著李琩道:
“如今您是壽王還是嗣隋王呢?”
李琩笑道:“這位應該是二娘吧?你既然都問出來了,又何必讓我再回答你一次呢?”
“我隻是提醒我阿爺,他稱錯了,”張二娘笑嗬嗬的放下車廂簾子。
張去逸無奈的朝著車廂指了指,示意李琩我實在是管不了,你多包涵。
李琩根本不會在意這些,揖手告彆。
金吾衛,李琩是調派不了的,但是可以打招呼,聖人表弟的媳婦身體不舒服,需要及早回家,金吾衛自然會特事特辦。
“唉.......以後不要惹麻煩了,你阿爺我再得聖人寵厚,也是遠不如寧王的,”
馬車上,張去逸苦著臉道:
“現在不是從前了,人家就要從十王宅裡出來了,以後少不了會碰麵,我可隻是一個國公,沒有職事,你彆將阿爺看的太高了。”
張二娘微笑搖頭:
“女兒從未看高阿爺,正因如此,才要在阿爺尚蒙聖寵的時候,給自己謀一個前程,明日阿爺去一趟少陽院吧。”
張去逸一愣:“你瘋了,老夫好端端的去見太子做什麼?”
“阿爺告訴太子,就說壽王有意迎我為妻?”
張二娘狡黠道:“阿爺讓太子幫你斟酌一下。”
在宴會上鹹宜離開之後,張去逸夫婦就已經詢問過女兒,公主都說了些什麼,張二娘自然也是據實相告。
他們夫婦倆並沒有怎麼當回事,因為婚姻大事,不是小輩兒幾句話就能決定的,有些家裡,父母都做不了主,就比如他,嫁出去的兩個女兒全是聖人賜婚,也都是宗室,一個是李曇,一個是李峒。
如今隻剩一個閨女待嫁,八成也是要嫁入宗室,但張去逸認為,肯定不是壽王這種級彆的,畢竟大女婿沒爵位,三女婿是個郡公,而李琩是親王。
捫心自問,李琩身份有點太特殊了。
可是話回來,二娘年紀不小了,三娘十五歲都嫁人了,她十六還窩在家裡,也不像回事。
或許可以請求聖人賜婚。
“你若著急離家,我覲見聖人賜婚即可,何必去尋太子?”
張去逸誤解道:“聖人會不高興的。”
張二娘搖頭道:“阿爺隻管照著女兒的話去做即可,以後我會給你解釋的。”
她的兩個姐妹都出嫁了,大姐夫隻有一個散官,大閒人一個,俸祿也不多,幾乎沒有前程可言。
三妹夫出身倒是很好,吳王李恪的曾孫,成王李千裡的孫子,可惜也不行,要不是靠著他那個叔父信安王幫助,他連當下這個右驍衛司戈也混不上。
司階、中候、司戈、執戟,謂之四色官,北衙四軍和南衙十六衛均有設,正六品上至正八品下不等,清一色的宗室子弟。
皇權是需要維護的,靠什麼,就是宗室子弟。
兩個姐妹的教訓,張二娘都看在眼中,聽起來嫁的挺風光,實際不咋樣,終究是小宗。
她希望嫁入宗室的大宗裡去,實際上李琩的身份,無疑已經是上上等了,可惜,他和聖人之間有一道跨不過去的隔閡,要是嫁給她,聖人恐怕連帶著都看自己不順眼了。
而太子最顧忌和最厭惡的人,就是壽王,若是知道此事,他一定會阻止。
那麼做為哥哥,什麼樣的借口阻止弟弟娶親,能惡心他呢?
答案是據為己有。
張二娘的野心還是很大的,她直接盯上了太子,當然了,要不是因為太子妃是眾所周知的好相處,她也不敢有這樣的念頭。
畢竟是做妾,主母太過於強悍,她頂不住。
如今趁著這個機會,她想賭一把。
而此時的李琩,也覺得有點不對勁,自己明明與張二娘不熟,這女人怎麼好像有些針對她呢?
直到身邊的內侍王卓告訴他,宮宴上看到鹹宜公主在張家的坐席呆了很久,李琩才算是恍然大悟。
這個傻老妹,你這不是胡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