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卿之職,從三品,掌皇九族、六親之屬籍,以彆昭穆之序,紀親疏之列,並領崇玄署。
這個官位,也叫小宗伯,主管皇家事務,還管著全國上下的道教事務。
也就是說,楊太真度牒,就是李誌暕經手的。
本來呢,佛、道二教事務,是歸鴻臚寺管的,但是在三年前,李隆基下敕:道本玄元皇帝之教,不宜屬鴻臚,自今已後,道士、女道士並宜屬宗正,以光我本根。
玄元皇帝是李治給道祖李耳追封的尊號,他們這一家認了老子當祖宗,所以道家就成了國教,李唐的根本。
所以李隆基在宗正寺設立了崇玄署,起尊崇之意,專掌道教事務,因為道觀還有一個彆稱,叫玄壇。
這樣一來有一個好處,天下信道的,便成了李唐皇室最大的擁躉,是維護皇權的民間勢力。
李琩帶著自己的親衛,離開了十王宅,往射箭場去了。
從十王宅出去,是要報備的,也就是監院中官曹日昇。
上次他幫著李琩將那封奏疏連夜送進宮裡,事後,李琩又備了一份厚禮,以作報答。
如今一個馬上就要離開十王宅的親王,要出門習射,自己又得過人家不少好處,何況還有王卓和嚴衡盯著,所以曹日昇很痛快的就批了。
官署內,他正坐在那裡讀書,是的,彆以為宦官就不看書。
他是高力士的義子,自然清楚高力士每當閒暇時候,就會讀書,讀書使人進步的道理,人家也懂。
人們總是喜歡模仿和學習身邊最成功的那個人,以至於會出現一個有意思的現象,就是圍繞在一個小團體內的,行事風格大體相近。
“監院,燕國公方才去了少陽院,”一名內侍進來彙報道。
曹日昇頓時皺眉,將書卷合上之後,沉聲道:
“進去多久了?李靜忠可有呈報?”
內侍搖了搖頭:“沒有呈報。”
曹日昇冷哼一聲,臉色陰沉。
李靜忠,就是曆史上大名鼎鼎的李輔國,如今還是靜忠這個名字,這個人是從前虢國公、上柱國、內侍監楊思勖的人,與高力士這一派,雖談不上什麼矛盾,但也絕對不是自己人。
楊思勖起家非常早,參與過多次李唐宮廷叛亂的鎮壓,禦前保駕唐中宗,跟隨李隆基誅殺韋後,還在開元年間先後平定了南方蠻夷的四場叛亂,是唐朝軍事屬性最高的宦官。
李靜忠出自此人門下,所以對曹日昇並不怎麼放在眼裡。
“給少陽院的其他人打聲招呼,儘量探聽張公進府之細節,不容紕漏,”曹日昇沉聲吩咐道。
他的職責,是盯緊十王宅的十六位皇子,這其中以太子為最,但是呢,明麵上他不能監視太子過甚,所以有時候李靜忠不配合,他也沒辦法。
這事情,高力士也知道,關鍵高力士還是頗為照顧太子的,終究是一國之儲君,睜隻眼閉隻眼就算了。
大概到了傍晚時候,曹日昇才收到了回報,而且還是李靜忠親自來的。
李靜忠的官職,在內侍省,叫做內謁監,掌王之內人及女宮之戒令、禁令,正六品下,比曹日昇的品階高多了。
“等很久了吧?”李靜忠不用曹日昇招呼,自己個便坐下了。
三十七歲的李靜忠,非常英俊,而且言行舉止讓人覺得很順眼,眉眼間一直帶著笑意,就好像每時每刻都很快樂。
曹日昇笑道:“職責不同,我身上就這點差事,如果都辦不好,阿爺那邊不好交代。”
他在李靜忠對麵坐下,直視對方,等著下文。
“張公今日來少陽院,是有一件好事情,”
李靜忠接過小宦官遞來的香茶,抿了一口道:
“太子有意納張公二女為良娣,今日便是在商議此事,你寫個奏報,遞送給阿翁,由他老人家呈送聖人吧。”
曹日昇舔了舔嘴唇,道:
“太子與張公平日並無交集,為何突然要納張二娘?”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李靜忠笑嗬嗬道:“我隻是伺候太子的奴婢,所知實在有限。”
曹日昇皺眉道:
“你得跟我說清楚啊,稀裡糊塗的,我怎麼呈報?”
“我知道的,都與你說了,”李靜忠笑道:“你不信,可問問其他人。”
曹日昇雙目一眯,心裡已經在破口大罵了。
伱個啖狗腸!賤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