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恨不得把這小混蛋生撕了,哪怕被朝廷問罪也顧不得了。
不過就在雙方大戰愈演愈烈之際,兩道身影從遠處橫空而至。
“住手!二位住手!”
“停!兩位是想把這座城都給掀掉嗎?”
其中之一正是郡丞東靈惠,另外一位穿著一身戰甲,身軀魁梧不在李昌國之下,滿麵胡茬,氣勢威武——那正是本郡郡尉秦夏。
兩人一起全力出手,各自攔住李昌國與血刀姬。
李昌國正處於惱羞成怒的狀態,竟然將郡丞東靈惠抓過來的手強行震開。
不過郡丞東靈惠隨即大聲叫喚:“李大人,你且看看周圍!你們再打下去,周圍的民居都要被你們打平了!你再打?再打我就不攔了,不!是攔不住了!你們這是同僚相殘,如果被禦史知道,都吃不了兜著走。”
李昌國這才一聲悶哼,鐵青著臉不情不願地住了手。
他掃望四周,發現周圍確是一片狼藉。
這望城都衙門其實還好,所有高牆與房屋是用鐵堅石築就。
尤其那些院牆厚達數尺,還布設有符陣,像是一座小城池似的堅固無比。
所以這衙門裡麵除了內院的幾個房間被他們打塌,前麵一牆之隔的大院全都完好無損。
就連兩旁的院牆也沒事,反倒是院牆外麵的那些民居倒了大黴,被他的元磁拳力抓倒一大片。
李昌國忖道看在周圍百姓麵上,自己且饒這混蛋一遭。
林睿與血刀姬早就停住了手。
隻因出麵阻攔的是郡尉秦夏,隻從秦夏在望城都血案之後,還派出了三百郡兵支援銀月縣,就可知莊明月與秦夏之間的關係如何。
林睿必須給這位麵子。
不過他雖然停住了,卻圓睜著眼睛,與李昌國對視:“請二位給我作證!今日這位郡守大人無故上門行凶打砸,他蠻橫無理,打壞了本官內衙不夠,還不顧百姓死活,損毀周圍民居數十餘間,打傷數十餘人,我稍後便要具本上書總督與朝廷,彈劾他李昌國蔑視天子,殘害同僚,肆意行凶!”
李昌國眉頭不由微微一皺,心裡更加後悔自己草率,自己剛才就沒忍住,沒及時收手?主要是這家夥太損了,差點一刀劈開了他的頭。
這豎子實力也不簡單,怪不得那沙州鎮守使會將這個區區三境,推送到望城防禦使這個位置上。
他也萬分頭疼,真要被林十二參上去,他是肯定討不了好的,畢竟是他這邊理虧。
尤其林十二往他頭上戴的‘蔑視天子’這一罪名,讓他頭皮發麻。
他知道林十二肯定會成功,他把望城都後衙都踏平了,天子能忍,皇城司也不可能忍。
這一本參上去,就不隻是丟官棄職的問題。
郡丞東靈惠也有些後悔,他之前還以為郡守李昌國很快就能把這個林十二搞定的。
林十二的護法魔雖然戰力強大,林十二本身卻隻有三境,以李昌國的五境橫練霸體,磁浮神爪,還不是手到擒來?
結果李昌國過來之後,卻吃了這麼大的虧。
東靈惠與李昌國的關係其實很惡劣,然而文官與皇城司這樣的天子爪牙,天生就不對付,如果李昌國能將林十二這個防禦使的威風壓下去,東靈惠樂見其成。
他現在卻擔心事情鬨大,他們郡衙所有群官都要被朝廷問罪。
這次總督與域外天魔大戰,他們文官係統一點事都沒有,反倒皇城司在地方上的幾個分支機構被域外天魔血洗。
那位沙州鎮守使現在想必是一肚子火無處發泄。
這位抓住把柄發作起來,肯定是一杆子掃過來打翻他們一船人。
“林大人息怒!息怒!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東靈惠連忙勸誡:“郡守大人這次實則是被奸邪小人蒙蔽,衝動所致,還請林大人大人大量,勿要與他計較,而今望城郡時局維艱,天湘河河道或有堵塞之憂,正需我們四人和衷共濟,鎮壓魔氛,可不要因今日之事影響同僚之誼,影響了望城郡的政務民生。”
他知道這些空口白話,說服不了林睿,隨後語聲一轉:“林大人,我代郡守大人向您致歉,願意由郡衙賠償銀錢,一日內給望城都衙門修繕一應房屋家具,此外再由郡守大人賠給您5000兩魔銀的個人財物損失,您看今日的事情就這麼算了如何?”
李昌國的臉色更加青沉,這東靈惠雖然是在幫他說和,話裡卻將他貶成一個行事魯莽的匹夫,真是豈有此理?
還有賠償5000兩?簡直擅作主張!
不過他張了張嘴,卻沒能吐出一個字。
林睿聞言則心神一動,眼神遲疑起來。
他確實有些行李被李昌國打碎了,不過損失最多100兩。
這位東郡丞很會做人啊。
此時郡尉秦夏也麵色沉重的點了點頭:“望城郡內魔氛猖狂,賊匪雲集,那魔龍又複蘇在即,此時宜靜不宜亂,請二位相忍為國!”
林睿見秦夏開了口,也就鬆口道:“5000兩怎夠,我行李裡麵帶著那麼多名貴之物,至少三萬兩!”
在場的幾人聞言,都不禁臉皮微抽,魔銀三萬兩?這個林十二可真敢開口!
李昌國一雙拳頭緊握,發出一陣‘嘎嘎’的聲響,心想還是翻臉算了。
“最多8000!”東靈惠苦笑了笑:“林大人,郡守大人為官清廉,家財有限,且您看他,其實郡守大人這次也吃虧不淺。”
他說到這裡,不禁偷眼看了李昌國的頭,唇角忍不住微微上鉤。
李昌國不但官帽被斬破了,頭上的發髻也被砍碎,一頭秀發少了三分之一,此時披頭散發,形象狼狽極了。
東靈惠是很有城府的,可以喜怒不形於色,可現在他實在忍不住。
林睿則是心裡暗暗‘嘖’了一聲,忖道隻能接受了。
沒能一次湊齊妹妹的異體費用,真是讓人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