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筠臨走前,又碰了碰聞修珩的肩膀,示意有話給他說。
聞修珩先等來了護士陪護,然後才跟著陸筠走了出去。
在人少的走廊裡,陸筠這才摘下了口罩,向著聞修珩露出了一臉驚恐的表情:“嘖,你對人家小美人做了什麼,他身上都是你信息素的味道,幸好沈少爺是beta聞不到。”
陸筠也是少見的s級alha,剛剛他給沈珈予做檢查的時候,幾乎是一秒就發現了這點。
聞修珩冷冷地抬了抬眼皮:“你叫我出來就是想說這些嗎?”
陸筠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我是想提醒你,聞總裁,就算是喜歡人家也好,要宣告主權也好,但你不要忘了那件事,現在已經是月初了,距離你的易感期發作的時間已經不遠了。這次你打算怎麼辦呢,難道還要像以前一樣把自己鎖起來嗎?”
聞修珩患有易感期紊亂症狀的事情他是一直知道的,但這種症狀一直到現在都是醫療界無法完全治愈的事情,要麼就像目前一樣,每次都靠藥物解決。但藥物並非長久之計,藥物的有效程度會隨著時間逐漸減弱。還有一種方法是,要麼嘗試靠標記oa解決。
可像聞修珩這麼冰冷淡漠的人,一向對欲望和感情都沒什麼興趣,更彆提讓他去標記oa願意讓他標記,但聞修珩完全沒有興趣這樣做。
當然,在感情上,此時病房裡的那位沈少爺是陸筠和他認識這麼久以來,唯一見過的特例。
陸筠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一名beta的身上看到聞修珩臨時標記的痕跡。
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然而,這次關於聞修珩易感期的話題依然是不了了之。聞修珩很快轉身離開,陸筠在他身後忿忿地想著,隨便吧,不管了。
聞修珩回到病房,沈珈予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
聞修珩告訴他,之前自己已經告訴了崔姨讓她做好飯後送到醫院來,主要是擔心沈珈予不習慣吃醫院裡的飯菜。如果沈珈予還需要其他什麼的,可以讓崔姨一起帶過來。
沈珈予想了想,露出乖巧的笑容,糯聲著說沒有其它什麼需要帶的了。他看得出來,聞先生應該是給自己準備了最好的病房,日常用品之類的,這裡應該都不缺。
但是,畢竟這裡是誠雅醫院……沈珈予這樣想著,有些局促地垂下了眸子。
聞修珩從沈珈予的神情中看出他還有其他的話想說,於是走到了沈珈予身邊。
“怎麼了?”低沉磁性的嗓音在沈珈予麵前響起。
沈珈予抿了抿唇,遲疑地抬起眸子,試探性的軟聲問道:“聞先生,可不可以不要讓我媽媽知道我住進醫院的這件事……我不想讓她再多擔心我……”
他有些怕,會在醫院裡遇見媽媽,畢竟他們現在都在同一家醫院裡。如果讓媽媽知道自己再次因為心臟病住進了醫院,媽媽肯定會更擔心、更難過的。
“當然可以。”聞修珩低聲喟歎,嗓音中帶著心疼與無奈,“彆擔心。”
沈珈予再次聽到了自己發病時,聞先生對自己說過的話。
那時他也是對自己重複著“彆擔心”“彆怕”這樣類似的話語。
而那些話就好像有魔力一樣,讓他覺得心裡的害怕也少了很多。
沈珈予注視著聞修珩,緩緩綻放出了笑容。
“謝謝您。”
明媚且帶著依賴的笑容讓聞修珩有片刻的晃神。
稍後,周亦敲響了房門,給聞修珩送來了幾份文件。
聞修珩告訴沈珈予,自己今晚會在醫院裡陪他。
沈珈予聽到後是驚訝的,畢竟他知道聞先生也是剛從國外出差回來,從開學典禮到現在也一直在照顧自己,應該也已經累了。
沈珈予勸他說回家好好休息,不想再麻煩他陪在這裡照顧自己。
可聞修珩依然說沒有關係,這是他作為伴侶應儘的義務。而且,他們已經是法律意義上的伴侶關係了。
就這樣,聞修珩留了下來。
在醫院的這天晚上,沈珈予因為身體原因早早睡了過去。
偌大的病房裡留了一盞暖橘色的小夜燈,就像沈珈予平時睡覺時習慣的那樣。
病床旁的沙發上,聞修珩看了幾頁文件後又放下,視線再次落在了熟睡的少年身上。
淡淡的光影下,沈珈予麵向著他的方向,精致漂亮的小半張臉埋在枕頭裡,安安靜靜的睡著,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頰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聞修珩靜靜地注視了許久,而後,不自覺起身,走到床邊。
在大手輕輕撫上沈珈予臉龐的那一刻,聞修珩的腦海中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陸筠提到的那兩個字。
——“喜歡。”
在墨色的夜晚與淺淡的燈光相互交織纏繞的光影之中,alha無聲地抿緊了唇線,眸色晦暗不明。
留院觀察了一個晚上以後,沈珈予的身體沒有出現意外,因此他順利出院回到了學校裡。
沈珈予不想在剛剛開學的時候就落下課程,還有,他也不想耽誤聞修珩更多的時間。
出院前,沈珈予換下病服,悄悄跑到樓上看了一眼爸爸和媽媽。
美術學院裡,沈珈予難免會成為大家最近討論的對象。沈珈予知道,自己沒辦法決定其他人想什麼說什麼,他隻能讓自己儘量變得鈍感一些。
他把主要的精力都投入在了學習上,每一節專業課都學得很認真、很專心。
他和尹幼檸依然像上學期一樣,一起上課、休息。
然而在他剛回來的兩天時間裡,尹幼檸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原因不外乎,尹幼檸依然可以聞到那個alha留在沈珈予身上的信息素。
強勢,占有欲極強,極具侵略性。
隻有沈珈予自己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