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距離也隻幾米,隔著幾道石板鋪就的路,唐開灼走過來,看著擺著桌子上的茶具,再落到旁邊挽著發的旗袍美人,皮笑肉不笑地開口:“楚總這種日理萬機的人,怎麼會來這?”
他是站著,楚嶺坐著,陽光投下來的剪影落在桌麵上,又隨著距離接近不斷縮短,最後凝成一道與人一般大的影子。
怪不得網上黑料會那麼多,公開場合動粗毆打,是真怕狗仔找不到料。
他揮手讓迎賓小姐離開:“來談生意。”
唐開灼略一思量:“你是杜導演口中的投資人?”
楚嶺:“我確實有投資的意願。”
有投資的意願,但不一定會投資。
又或者說,會不會投資,就看某些人的表現。
唐開灼臉上神情頓住,他眼中多出幾分嘲諷:“原來楚總還搞這一套。”
先是利誘,再是威逼。
楚嶺沒有否認,事實上他也的確是這樣考慮的,他是商人,利益為重,必要的時候會采取特殊手段。
讓人遞話約出來見麵固然可以,但效率太低,楚嶺忍受不了。
唐開灼沉下臉:“我倒是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讓楚總惦記的地方。”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楚嶺幾眼,突然向前傾身,身形連帶著陰影將人攏住,那張能稱得上俊美的麵容帶上幾分冷意和凝視,垂著眼驟然出聲:“難不成是楚總太寂寞了?”
最後幾個字咬得極重,嗓音泄出幾分輕蔑。
唐開灼是被人糾纏過的。
他性向算是公開秘密,零多一少的時代,被人纏得煩死。有時候拍完戲回房間,發現床上躺著個人。
唐開灼好言勸不走,就張嘴把人罵走了。
反正他有一張三寸不爛之舌,火力全開的時候仿佛是在鶴頂紅裡泡過,什麼旖旎心思在他毒舌作用下灰飛煙滅,彆說親密了,簡直恨得撓心撓肺巴不得世間再無唐開灼這個人。
楚嶺手掌驀地用力,握著茶杯的骨節有一瞬的發白。
他目光直直看向唐開灼,臉色微微發沉。
唐開灼眸底含著幾分冷意,像是看戲一般。
兩人目光在空氣中交彙,一個微冷輕蔑,一個靜若沉淵。
楚嶺冷靜下來,指節悄無聲息地放鬆。
唐開灼知道自己對他絕無心思,剛才說的話也隻是為了激怒他。
如果他真的被這種幼稚的話惹生氣,那就顯得兩人一般無聊。
唐開灼發現對麵男人臉上爬上一層怒意,像是一頭草原上嗅到敵人的獅子,雙目沉靜帶著壓迫感看來,但頃刻間這種怒意又彷如潮水一般退去,他的臉上又恢複一貫的安然。
楚嶺打量了一眼唐開灼,他看人時大多是目光接觸,偶爾會將視線聚集到鼻子額頭等部位,但這次他故意將目光在對方身上停了幾秒,接著唇邊掛上一抹淡淡的笑:“無意冒犯,唐影帝。”
楚嶺彬彬有禮:“你不符合我對我伴侶的預期。”
唐開灼:
不是,難道你就符合我對未來伴侶的預期了嗎???
雖然長得不錯但是一副死深沉樣看起來很無趣啊!
要是對方直接惡言相向說他不行不配,他還能當這是破防,但這種認真打量後再禮貌開口,這就顯得他剛才那句話是自戀。
而且是那種又普通又自信的自戀。
唐開灼吸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被程明樂惡心受到的精神傷害頂多是3,被楚嶺一句話直接能搞到30。
唐開灼硬生生地擠出一抹笑:“那樣最好。”
楚嶺看了一眼時間,經過這一打岔已經兩點四十分,他站起來抬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時間差不多了,唐影帝請。”
唐開灼抬步就走了進去。
清雅閣位於公館大樓的轉角,視野開闊,從窗邊可覽濤濤江景,圓桌邊沉木紅椅已經坐了幾人,見楚嶺進來紛紛站起來寒暄。
杜九慶來到門口,臉上掛著笑意:“一早聽說過楚總,今天一見,果然是人中龍鳳。”
楚嶺臉上也帶著笑意:“我也久聞杜導名聲,一直想拜見,如今才得了機會。”
杜九慶見唐開灼進來,笑問:“楚總和唐影帝認識?”
唐開灼轉頭:“見過一兩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