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嶺眸子中有細亮的笑意,仿佛漆黑夜空中璀璨煙花,隻一閃而逝:“這個學校qs排名不高,沒聽過很正常。”
唐開灼一頓飯已經吃的七七八八,他站起來把餐盒收拾好,轉換陣地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並且邀請楚嶺一起坐上來。
黑色茶幾上放了一管藥,錫製的藥管微癟,唐開灼主動解釋:“之前臉被猴子抓傷,這些天一直塗藥。”
唐開灼側臉劃痕不細看已經看不出來,楚嶺目光卻很認真,他注意到對方皮膚上仍有細長淡淡痕跡。
“今天還沒塗?”
唐開灼無所謂地應了一聲:“塗完有點熱,臉還能忍受,手感覺非常怪。”
楚嶺看著那條細細的痕跡,仿佛一柄金製刀具上留下劃痕,稱不上磨損,但看起來總不美觀。
他收回視線,隻吐出幾個字:“我給你塗。”
唐開灼眨了眨眼睛,然後遞出來一個大大的笑容:“行,我去洗把臉。”
唐開灼飛快洗完臉回來,見楚嶺已經站起來,拿著那管藥在看,他取了手套遞過去:“戴著吧,不然手真的難受。”
楚嶺淨手後擦乾,伸手戴手套。
唐開灼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隨著。
楚嶺手掌寬,手指長,一手微垂著,另一手往上抻,帶著青筋的手背被箍進透明而薄的醫療手套中,手指活動著抻平嵌合,手套被他塞的鼓鼓的,修長骨感的手指被包裹住,有種莫名的克製感。
唐開灼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娛樂圈不乏有手好看的,粉絲剪輯出各個的手,彈幕裡全都是【啊啊啊,這手絕了】【好看死了】一類。
但他此時覺得,要是把楚嶺這雙手拍好剪輯,才真的能殺得片甲不留。
他思維又開始發散,從手想到了克製,從克製想到禁欲,又想到色、情,不由自主的又想到x。
人類想性不奇怪,可他偏偏麵對楚嶺的時候就想到這些。
隻能說想象力豐富思維跳躍也不全是好事。
唐開灼默默吐槽了一句,見楚嶺已經準備好,他掃了一圈:“怎麼塗?麵對麵坐著?”
楚嶺擰開蓋子,輕輕擠了一些:“你躺下,我蹲著。”
唐開灼於是就平躺在沙發上,手掌垂著放在身側,抬眼看向楚嶺。
楚嶺半蹲著,戴著手套的左手輕輕觸上對方下巴,讓唐開灼微微偏了偏頭。
唐開灼脖頸側了側,頸上青色血管微凸。
楚嶺右手指間上擠了藥膏,白色的,紅豆那麼大,他手指一轉,輕輕抹在唐開灼皮膚上。
先是微涼的藥膏,再是手套的材質。
都是涼的,但又不同,藥膏質地稀薄,被推開之後皮膚就感覺不到,取而帶之的是另一種觸感。
乳膠細而薄,涼意後是一種熱,不知道是藥膏起作用還是手指的溫度,就那樣緩緩地、長久不斷地往下滲。
唐開灼沒有閉眼,他眼睛直直地看向楚嶺,看著對方低下頭,看著對方和他視線觸碰,唐開灼笑了笑。
藥還在塗,薄而均勻。
兩人實在是湊得近,他能感受到楚嶺的氣息,輕緩而綿長的呼吸,落在脖頸間像是羽毛搔過,有點酥麻。
他也知道自己的氣息對方亦能感受到。
同樣綿長,同樣輕緩。
真是粘稠而又灼熱的空氣。
楚嶺垂著眸子,藥物的氣息撲向鼻端,除了藥物,還有彆的氣息,那是唐開灼身上的煙味。
入目是側臉上的皮膚,指腹下觸感濕潤,娛樂圈醫美少不了,唐開灼臉比脖子白一些,臉上有細小的毛孔,但看起來很健康,他脖子上血管很明顯,喉結也明顯。
一個男人。
一個智商正常、四肢健全,有充足自理能力的成年男人。
而現在他卻傾身給他塗藥。
楚嶺冷靜地剖析自己,他思維跳出身居,習慣性居在高空審慎評估著自己舉動。
愛上對方?
沒有。
想照顧他,激發起男性的父愛?
荒謬!
那是什麼?
楚嶺想,非要說的話,是暫時近距離地觀賞到一柄寶物。
他不存在據為己有的想法,但又欣賞這件寶物,所以在力所能及的時候願意擦拭維護。
楚嶺理清自己的思緒,最後一次的藥膏被他塗抹開,氣息被毛孔吸收,草藥的味道與呼吸混雜在一起攪渾,像是一根細線輕輕柔柔地從皮膚鑽進肌肉,遊入血管,順著動脈進了心臟,再悄無聲息地撥撩一下。
楚嶺指尖挪開,上升翻轉收回,起身道:“好了。”
唐開灼閉上眼,喘了一大口氣。
這臉熱得要命啊。
他撐起來做好,灌了一杯水,喝完之後又想:要不今晚讓楚嶺住這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