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清茉妹妹說靳兄才學無雙,能與你相識乃是我陳某的福氣。”
“靳兄,我與清茉妹妹不過是興趣相投,喜好風雅,你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對清茉妹妹生氣吧?”
“靳兄,若是我告訴清茉妹妹你本性是這樣霸道殘暴之人,她可還會喜歡你?”
“乾坤未定,我未嘗不能得她歡心。”
往日裡陳頤安挑釁他的話又浮現在了耳邊。
靳詢惱羞成怒,可指尖的力道卻始終克製,指腹觸及到女子臉頰上濕濡的淚痕時,他粗魯地擦了擦她的臉頰,卻把那淚痕蹭得更花了。
靳詢想要段清茉看清楚自己是誰,可是段清茉又握住了他的手腕,緊閉著雙眼嗚咽地啜泣了起來。
她像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般努力將自己蜷縮在靳詢的手邊。
女子修剪的圓潤而短的指甲幾乎快要嵌進靳詢的手背。
他能感覺到段清茉掌心那幾道細長的傷痕,亦能清楚地看到那雙小手上不知何時長起的凍瘡。
靳詢心頭的怒火好似突然被澆滅,唯留下幾縷漆黑的煙塵熏著他疲憊而狼狽的心房。
“頤安,彆丟下我,咳咳”
段清茉哭道,孱弱的咳嗽聲並不劇烈,卻像是一把鋸子割著靳詢的神經。
隻要靳詢想掙脫開手,段清茉就哭得更加厲害。
她好似被人拋棄的小狗,嗚嗚地拱著身子揮動著手哀求他不要走。
靳詢緊繃的身子突然鬆了鬆,就在他靠近的那一刻,段清茉就猶如找到母親的雛鳥撲到了靳詢懷中。
女子柔軟而溫熱的身子好似一灘水。
他不用力就抱不住她,用力似乎又能輕而易舉地捏碎她。
溫軟入懷,靳詢認命般地閉上雙眼,寬大厚實的手掌顫抖著將段清茉抱緊。
他殘缺的身體終於得到了圓滿。
“頤安”
“我在。”
“頤安,彆走”
“好”
段清茉緊緊擁抱著身前的男人,嘴裡喚著的卻都是另一個人的名字。
靳詢的眸色淡漠而沉寂,如墨般的漆黑之中卻能隱隱窺見那黏稠翻湧的偏執和病態。
“陳頤安,彆拋棄我”
“好。”
日日思。
夜夜想。
十年。
分明是他靳詢被她段清茉拋棄了十年。
——
靳沙坐在馬車門前,大氣不敢出。
馬車內的對話他都儘收耳中,他忍不住擦了擦額間的汗珠——他跟著王爺九年,還從沒見過王爺這番卑微的樣子。
噠噠噠。
這時,靳沙的旁邊傳來了馬蹄聲。
他側頭看到的便是沈三。
分明隻是一日不見,這沈三就瞧著憔悴了不少,下巴都長出了短茬的胡渣,眼下也有著厚重的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