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秦陌聲音很低,“小舅,我等等過來陪你。”
陸夏薇心裡怪陸昱安不給自己麵子,攪了場,可麵上又不敢得罪,她賠笑臉說:“昱安,家裡發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我們也是想趁機衝衝喜,你不喜歡,以後我們不讓人來家裡就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跟姐姐說一下,正好今天做了很多好吃的,一起吃飯。”
話落,陸夏薇伸手,試圖去挽陸昱安的胳膊,卻被他毫不猶豫地甩開。
他雙手插兜站在沙發旁,眸子裡好像藏了頭野獸:“不用,媽在哪裡?我去看看她。”
陸夏薇指了指臥室。
陸昱安離開客廳後,所有人鬆了口氣,而我跟著秦陌,進了梁慕昕房間。
梁慕昕果然又使出了慣用的伎倆,她哭著說:“秦陌哥哥,小舅好凶,我好害怕,他是不是以為我回來了,會分家產,我可以保證不要家裡一分錢的。”
“彆亂想,小舅就那個脾氣,不過他說的有道理,你剛出院,經不住折騰,怪我沒考慮周全,等你恢複好了,我們再慶祝一次。”秦陌安慰道。
外麵雷聲滾滾,梁慕昕一頭紮進秦陌懷裡說:“我怕,哥哥多陪我會兒好不好?”
“嗯。”他輕拍著梁慕昕的後背,“我不走。”
看到兩個人這麼親密的舉動,我伸手去掐他們的脖子,可我根本傷害不到他們。
陸昱安在姥姥房間待到很晚,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法過去。
我一直等到陸昱安從裡麵出來,他坐在沙發上,撥動著金色打火機,點燃一支煙,煙霧嫋嫋上升,卻沒吸一下。
不一會兒他接了一通電話,除了“嗯,我知道了”,沒說其它話,可那張臉比剛到家時還難看,黑色的眼睛裡透露出的冷冽好像要凝成箭,射穿誰的心臟。
一根煙燃儘,他驅車快速離開。
第二天,我在媽媽的喊聲中回了家。
陳子怡親自開車,媽媽坐在後座上,抱著我的骨灰盒一路上說著:“淺淺,我們回家。”
我的骨灰盒被安葬在爸爸身旁,媽媽讓我們等她,可我希望媽媽長命百歲,又擔心媽媽失去了所有至親,一個人獨活會痛苦,以後逢年過節,她一個人該怎麼過啊。
陳子怡在我的墓旁種上了向日葵。
生前我們聊過生死,我說我如果先走了,我的墳前不準種鬆柏、不準種菊花,給我種向日葵,做鬼我也要做個向陽的鬼。
她們的眼淚一直沒斷,幾株向日葵種完,陳子怡深吸一口氣,她做了個重要的決定:“阿姨,清州離江城也就五六十公裡,你就讓我跟你住吧。”
我媽心疼她兩地奔波辛苦,可拗不過她,隻好讓她留下。
我跟了我媽半個月,她的情緒穩定了許多,半個月後,我的靈魂回到了秦陌身邊。
秦陌終於想起了我,他跑到醫院,看著空蕩蕩的病床冷笑:“給她十分鐘,要麼給我定位,要麼給我打電話。”
“秦先生,寧小姐換腎沒兩天就去世了。”
秦陌嘴角的笑容滿是嘲弄:“她給了你多少錢,連裝死這一套都開始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