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戶們最是惜命,看見馬車疾馳而來,似鳥獸般四散而逃。
唯有那年輕郎君,聽見馬兒失控了,不僅不逃反而策馬過來。
車夫瞪大雙眼,急急地勒緊韁繩:“郎君小心!”
趙淵一縱身,足尖輕點馬鞍,一個翻身便立在了“失控”的馬兒身上,單手將馬兒勒停了。
車中的沈青棠遭此變故,險些從榻上滾下來。
精致的玉足從被子裡滾出來,一腳踩在地上的貂皮毯,又有蓉娘和杏兒二人左右護著,才將將穩住身形。
“王老二!你是怎麼趕的車!”
“把娘子摔到了,仔細姑奶奶剝了你的皮!”
杏兒扶著沈青棠,不由得怒喝道。
娘子的身子本就嬌弱,若是受了驚嚇,再病一場,可就得不償失了。
趕車的王老二連忙辯解道:“奴才也不知道那小郎君不怕死地衝過來……”
否則他完全可以不必急刹,將馬車趕一段路再慢慢兒停下。
趙淵一聽是女眷的車,不欲多作停留,身姿輕快地回到自己的馬上。
近侍金影策馬過來,忍不住替他不平:“車裡那小娘子也是跋扈得很,馬兒發狂了能怪趕車的麼?”
“您幫他們勒停了馬車,反倒成了您的不是了。”
蓉娘聽見外頭的人這樣抱怨,額頭青筋直跳,杏兒這丫頭也太胡鬨了些,娘子還在車上呢,怎麼能讓馬車去撞人!
本來贈藥是件好事,沒想到一番折騰下來,反倒在上京城外和人結了梁子。
“去將箱子裡的老參取來,權當給郎君的謝禮了。”沈青棠扶了扶發暈的額頭,柔聲吩咐道。
她可是瞧見那人鶴氅裡的緋色官服了,民不與官鬥,能結交自然是結交為好,不能結交也不可輕易得罪。
趙淵還是頭一次聽到這麼軟的嗓音,輕得跟羽毛似的,撓得人心癢,不由得往那車簾多瞧了兩眼。
王老二連忙去翻車後的箱籠,取出一支成色極好的老參,並著匣子一並送到趙淵跟前。
“多謝郎君幫忙製住了馬兒,這是我家娘子給您的謝禮。”
匣子打開著,裡麵的老參用一根精致的紅絲帶綁著,成色瞧著比那胡商所謂的千年老參還要好上許多。
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多謝小娘子,此為五百金,請小娘子收下。”勒停馬車於他而言不過舉手之勞罷了,當不得一根老參相謝。
更何況,他並不想占女人的便宜。
青油篷的馬車骨碌碌地從他身旁駛過,並不要他的金子。
“權當結個善緣了。”車簾裡一道輕飄飄的嗓音,那五百金在她眼中並不算什麼。
金影摸了摸下巴:“主子,屬下收回剛才的話。”
“咱們這是遇到有錢又心善的小娘子了啊!”
“就是不知長得美不美,芳齡幾何,可曾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