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梅香姐姐替奴婢送回崔姐姐處……”
梅香自然知道那珠釵本就不是大少夫人喜愛的,隻不過因著是侯夫人所賞,才和彆的首飾擺在一起。
“既然大少夫人允您帶回來,便是賞給您了,一個釵子罷了,不必送回了。”
左右送回去,大少夫人也是會把它丟掉了。
“這可不成,崔姐姐說這是侯夫人賞賜之物,想來珍貴非常……”沈青棠執意將釵子塞到梅香懷裡。
杏兒也在一旁幫腔道:“梅香姐姐還是送一趟吧,我們家娘子因弄壞了這釵子,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好不容易才花了二兩銀子,叫匠人給修補好的呢……”
二兩銀子?梅香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這釵子全新的也不過八兩銀子……
沈青棠願意拿兩個月的月例銀子修補好這個發釵,便說明她心裡是真的在意大少奶奶的——梅香如是想道。
於是她將釵子接下:“奴婢會將沈娘子的心意帶到的。”
沈青棠露出感動而又歉疚的神色:“那就多謝梅香姐姐了,也怪奴婢,笨手笨腳的,才害得崔姐姐生氣……”
……
梅香心緒複雜地走出了香雪閣,手裡捏著那支幾乎如新的珠釵。
而觀雲居中的趙淵同樣有些看不明白。
難道那小丫頭隻是不識物價,但城府並不深?
她隻是想儘一切辦法將釵子修複如初,好叫崔媛消氣?
沈青棠若是知道二人作此想,隻怕要捧腹笑上一整晚。
“那日確定沒有被那侍衛跟蹤?”沈青棠想起趙淵問她修複珠釵所花幾何,總是忍不住眼皮微跳。
“自然,那侍衛不過撞見奴婢出去,並未尾隨而來,想來是怕大郎君召他。”杏兒略做思索,篤定道。
沈青棠這才放下心來,又問蓉娘:“那珠釵修補起來需花費多少?”
蓉娘極珊算賬和比價,當即道:“這般成色的珠釵,小修五十文、大修不過三百文便可。”
沈青棠的眼皮狠狠一跳,思及那人略帶戲謔的眼神,心裡隱隱有幾分慌亂。
難道他知道了什麼?
不然何至於那般試探她……
而蓉娘此時說出了一個更令她震驚的事實:“大郎君乃是當朝最年輕的大理寺少卿……”
“想來見微知著,對這些市井物價十分了解……”
“不過他並未拆穿娘子,想來也並不曾將此事放在心上……”
沈青棠扶著桌子顫巍巍地站起來:“你說什麼……”
蓉娘覷著她的神色,又說了一遍:“大郎君乃是大理寺少卿……”
沈青棠素白的指尖滲出薄薄的一層冷汗,洇在黃花梨的桌麵上,留下一小圈兒深色的痕跡。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夫婿竟會是坊間傳聞的那個……東宮劊子手……
腦海中浮現出那人冷白的麵容,和那雙似看透一切的狹長鷹眸。
完了,她心裡有一個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