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猴子能聽懂,恐怕我會帶你去看它的表演,而不是什麼見鬼的劇院之花。但我沒逼你聽完整場。還頭疼麼?”尤利爾遞給她一條濕毛巾。
她立刻接過。“我隻是看你在為門票錢硬撐,才多坐了一會兒。”
“我硬撐?我?”尤利爾扭頭和塞西莉亞對視,但最終轉回來,繼續對付豆子。“這麼說不準確。我當然管得住自己的耳朵。至於浪費門票——就結果而言,你睡著了,我反而精神得很。說到底,真有必要在些事分個高下嗎?”他聳聳肩。“嘴硬太沒意思,塞西拉。而且你的臉和額頭紅得厲害。”
“一會兒我還可能流鼻血,那樣就更紅了。你有什麼新穎恰當的形容詞嗎?”但她沒打算欣賞。女侍者猛抽了一下鼻子,丟開毛巾。她快步朝臥室走去。
尤利爾立刻意識到她生氣了。然而男女有彆,他不敢追進屋。“你的藥還沒喝……?”
“拜托,尤利爾!我隻是有點中暑。如果你硬要我喝,就給我調成栗子味的。”
“除了栗子,我再沒見過栗子味的任何東西。”
“這不是我的問題。”
“……當然。當然。關於飲品口味,你向來有研究。”學徒嘀咕。
綠豆粉沉澱到杯底。他拿勺子攪了攪,一點泡沫浮上開水表麵。尤利爾打量著杯子,用幾周內惡補的、迄今依舊匱乏的調味知識評估了一下作品,最終,他依據自己度過炎月的經驗得出了結論。
它熱得難以入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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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伊先生?”
門後傳來聲音:“彆叫我名字。”
尤利爾仔細回憶,最後斷定對方根本沒提過自己姓什麼。“使者大人。”他隻好這麼說。
使者琢磨了一下這個稱呼。“你來自表世界,知道什麼是使者嗎?”
好問題。我們都知道表世界既沒有神秘生物也沒有高塔,如果我說知道,你會怎麼想呢?“不知道。埃茲先生說你是來自高塔的巡察使者。”
“他說得挺晚。”
晚?來到裡世界當天,埃茲·海恩斯便已叮囑過學徒。莫非還能更早?這時候我該說什麼?尤利爾不懂他的意思。此人說話就像猜謎,根本沒邏輯。
“在你自我介紹前,他就該提醒你。大多數人的名字能反映其命運。”
“可是,不提名字,人們用什麼來彼此區分?”尤利爾想象自己管塞西莉亞叫“紅頭發”,或者朝帕因特稱“大鼻子矮人”時的情景。更大膽一些,要是把使者稱作“無頭人”,又會怎樣呢?“名字隻是代號罷。”
“那你現在改名字。”使者打開門,“換成‘小兔崽子’如何?”
“我對自己的名字挺滿意的……如果您喜歡的話,大人。”學徒察言觀色,迅速改口。
“是麼?在神秘學上,你承認的名字將寄托你的靈魂,尤利爾。”
他猶豫了。“靈魂?”
使者用藍眼睛審視學徒。“靈魂。命運。或者巧合。神秘力量的根源無法避開火種,而高塔鑽研命運。占星師將二者結合起來,能輕易看到你的人生。你最好記得我的話。”
尤利爾照做了。儘管他不覺得這些東西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可能使者需要注意保護名字罷。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對我保密?上任不足一月的員工也算自己人?實在太奇怪。
此刻黃昏將臨。教堂傳出鐘聲。露西亞神官為送彆他們的女神,蓋亞和希瑟則報曉世人生命和時間的輪回。尤利爾是蓋亞信徒,塞西莉亞似乎擁有雙重信仰,因為救助過她、讓她在酒吧住下的埃茲·海恩斯身負森林女神希瑟的血脈傳承。一般來說,隻要你願意買兩份贖罪券,就沒人會管這等事。凡人向來得為虔誠交稅。
最後一道鐘鳴消散在城街,使者慢慢轉頭,望向鐘樓的方位。“這口鐘壞透了。”他評論。
“有嗎?”學徒回憶,“聲音似乎變短了。”
“為這個,我要出門一趟。”
什麼意思?你要去教堂修鐘?還是找敲鐘人的麻煩?尤利爾還沒作出判斷,使者已翻出了窗戶。見狀,他不假思索地衝過書房,趴上陽台。
“待在酒吧很安全。”聲音仍在背後。
“等等!”法夫蘭克大街遠比表世界熱鬨,尤利爾四下環顧,在路上尋找使者的身影。“酒吧很安全,難道外麵有危險?咦?”
沒人回答。喬伊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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