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先拋棄了世界』指環回答。
“可你說這是天生的。”
『是啊,天生的邪惡生物。即便是亡靈也是有陣營的,有混亂的規則約束它們,而無名者什麼都沒有』
天生就是邪惡,哪有這樣的道理?尤利爾一貫不相信居然有人一出生就是注定要為非作歹、傷人害命的,他認為每個人都是被環境塑造影響,好壞之分隻是教化的差彆罷了。
比如加文。他與丹爾菲恩生活在霜葉堡,有著兄弟的前車之鑒和妹妹無憂無慮的對比,欲望與妒忌才催生了惡意。
尤利爾無法接受這個解釋:“我不懂你的意思。”
『有什麼不懂的?』索倫很詫異,『你是說混亂的規則麼,好吧,我承認我有點用詞不當,將秩序和混亂放在一起……但混亂的規則就是沒有規則,這幫家夥腦子不正常,舉動也毫無邏輯可言。』
從死靈法師複仇的手段上就能看出來了,他還不是來自加瓦什。可想而知那些神秘生物都是什麼貨色。
“我不是說這個。”尤利爾糾正它,“我是說,你認為無名者都是天生的邪惡,還是什麼惡魔的容器?”
『這不是我說的,是克洛伊塔的記錄資料這麼寫的』
聽上去還是有著權威認證的?
學徒一下卡了殼。對於自己貧乏知識的不自信與蒼穹之塔的偌大名頭讓他下意識地吞吞吐吐,但他還是堅持自我的觀點:“我……我覺得它說的不對。”
『噢——』指環故意將最後一筆拖得很長,就算沒有聲音學徒也能在腦子裡想象出來它的怪腔怪調。『那你有何高見?』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索倫·格森不合時宜的玩笑讓學徒有點厭煩了。
“一切美好的品質,都是從太陽的光線和母親的奶汁中生長出來的——這是蓋亞給人們的教誨。”尤利爾同樣可以用女神的教典來給道理蓋章。“無名者是否邪惡我不清楚,但壞人絕不是因為是無名者而變壞的,這你必須承認。”
『……諸神早就不在了』
尤利爾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他暫時不清楚諾克斯的諸神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學徒堅信導人向善的教義不可能有錯,誰會討厭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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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指環先生隻覺得兩人的側重點完全不同:『無名者不受約束,是惡魔在諾克斯的化身。他們的火種就是異常中的異常,這是靈魂所決定的。』
尤利爾依然不明所以。
『瞧吧,無名者是什麼樣的存在,你很快就可以體會了』它懶得再寫。
戰鬥還在繼續——
亡靈的尖嘯回蕩起來,幽魂穿過陰影。它們躲避著日光飛舞,好像水池裡的遊魚般敏捷。
喬伊一劍斬開灰綠的焰牆,冰火相交嗤嗤作響。對麵的死靈法師一擰身,傷口處的血液噴出來,仿佛一隻正在杯子裡被擠壓的檸檬;同時墨綠的箭矢自上空橫貫而過,使者揮手甩出一道冰冷的閃光,兩者在半空接觸,炸成漫天的煙花。
然而火花墜落化為細雨,將地麵腐蝕得痕跡斑斑,不堪入目。
死靈法師發出惡意的狂笑,他身上的靈魂也在笑。這些或尖利或扭曲的笑聲硬是被雜糅在一起,碰擊在牆壁上又折返回來,肆無忌憚地汙染著環境。
彆說喬伊了,就連觀戰的尤利爾都感到胃部一陣不適。
“我感受到了!”紐厄爾縱聲狂呼。殘破不堪的軀體上鮮血已流儘,然而他還活著。
“蘇維莉耶……請您注視著我——”
冰霜蔓延成六角巨盾,將使者籠罩其中。但地麵已經升起絲絲詛咒的魔力,火種的活躍使魔法產生了異變,迫使他退入長廊。
尤利爾感到一陣冷風掠過自己的脊背,使者的靴子落地時聲音輕微。他頭也不回地快速解釋道:
“事情的始末已經清楚了:紐厄爾,我是說那個死靈法師,他原本加文·威金斯的侍衛;加文想讓他殺掉自己的妹妹——丹爾菲恩·威金斯因為出生於十五年前而被當作冰地伯爵,卻引起了加文的不滿。”
“家族內部爭端。”年輕人點點頭,“那黑十字和四葉城呢?”
“紐厄爾是威尼華茲大屠殺的幸存者。”
喬伊一怔。
魔力仿佛即將迎接風暴的海麵,波浪劇烈洶湧,卻還未真正開始的天翻地覆。尤利爾察覺到對方的心情極不平靜,顯然這件事對他意義非凡。
“……他在報複?”
“恐怕是這樣。”學徒回答。
但喬伊卻否認道:“不,報複隻是次要的。他是為了得到大量的靈魂——索維羅能改變火種的活躍度,但藥效極烈,正常人幾乎不可能承受。”
『……所以他用魔法將靈魂串聯起來,讓平民的靈魂分擔他的壓力』索倫恍然大悟,『墮落死徒是操控亡靈的職業,他可以取巧度過火種過度燃燒的時期!』
這就是黑十字儀式的真相——
尤利爾從中感受到了仇恨與對力量的癡迷,他不寒而栗。
“紐厄爾是無名者?”
“馬上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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