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之月是神明麼?”凱希問道。
“克洛伊沒有相關的記載。”
他忽然停了停,“前麵有人。”
傭兵們立即沉默下來。帕因特再怎麼好奇,也不得不閉上嘴巴。眼前的樹林靜謐陰暗,呼吸的空氣中混合著鮮核桃和鬆脂的冰冷甜香,但他抵禦嚴寒時根本無暇注意。神秘生物能使用魔法,一般的低溫不算什麼。然而莫裡斯山脈的鼎鼎大名就是由此而來。
三個冒險者都穿著厚皮毛和帶兜帽的鬥篷,唯有使者一身輕薄的皮甲,立在原地的身體逐漸隱沒於月光下。雪地上出現了腳印,從使者的立足點向前。金胡子一揮手,示意傭兵們跟上去。
他們慢慢移動,避開酥脆的枯枝。雪地吞噬了足音,保護著冒險者們越過一處矮坡。
天空開始落下細雪。矮坡後是一塊圓形空地,角落裡插著熄滅的長火把,任誰都能一眼發現這裡的人造痕跡。它似乎是一片規模不大的露營地,散落著幾頂帳篷,但長火把之間沒有圍欄。
在雪林中過夜不是好選擇,隻有走投無路的登山客才會這麼乾。獵人跟冒險者會早早回到小屋裡取暖,而非在危機四伏的林地間與硬毛氈、睡袋和燒不開的水壺為伍。尤其是最後一個,帕因特深知點不著的濕木頭是件非常惱人的事情。
營地裡一絲光都沒有,比森林裡還要寒冷。雪花在泥土上蓋了一層,上麵留下的足跡則少得可憐。矮人注意到火堆上架著一隻殘缺的山雀,也不見短嘴鴉來啄食。
至今還沒有任何活人出沒的跡象,但使者的足跡停下來,冒險者們便也抱著滿肚子的疑惑就地蟄伏。
等了很久,帕因特才聽到一點若有若無的響動。很快一叢歐石楠搖動起來,一個赤裸上身、手臂打有一串怪異銀釘的男人掃開葉子,走到營地中央。
他長相正如傳言中那樣猙獰,皮膚糙黑,胸膛寬闊。他的一隻手裡攥著一把乾枯的草葉,另一隻手則提著野獸的臟器,鮮血已結冰。矮人注意到他身上紋著車輪,立刻就明白來的人是誰了。
車輪幫的頭目奎倫。他本來是個平民,沒有姓氏一說。畢竟他就算成了東城區的地下霸主,在貴族老爺們眼中也不如自己身邊的奴仆出身高貴。
冒險者們互相對視,都意識到自己先一步找到了尤利爾和約克的目標。看來他們的運氣不夠好,或者是由於自己這邊有使者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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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生物的能力會隨著神秘度的加深而提升,環階顯然不能與空境相提並論。
隻有奎倫一個人,他的手下和他分開了?
不管是什麼原因,現在都是突襲的好時機。帕因特把手放在錘柄上,沉下心神。雖說約克兩人不在此地稍有些遺憾,但他們也沒有放過眼前這群豺狗的道理。
隻是當矮人考慮是先衝到近距離肉搏,還是用魔法試探的時候,卻看到年輕人一動不動。他輕輕扭頭,也對上傑特疑惑的視線。
營地中,奎倫正在由近及遠點燃火把。帕因特左看右瞄,也沒發現有什麼異常,更彆說車輪幫的人了。但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
趁著奎倫到空地另一頭的機會,他忍不住低聲問道:“我們在等什麼?”
“等他布置完。”使者回答。
金胡子也說:“隻有一個人,營地裡也沒動靜。他或許是在準備什麼。”
這你也能看出來?帕因特隻把這句話在嘴巴裡轉了一圈,但一點也沒吐出去。他調動魔力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但那個黑幫頭子仍然在點火把,陰影已經被驅散了一大片了。
“他也是神秘者。”傑特提醒道,“但我沒看到他用魔力禦寒。”
“這隻能說明他很抗凍。”帕因特嘴硬著說,“我覺得還是不要錯失良機——”
這時異常終於明顯的出現了,奎倫點燃了所有的火把,明亮的焰光繞營地連成一圈火環。他一腳踹倒中央的火堆,山雀頭滾出很遠。奎倫把冷凍的內臟丟進正中央的那堆焦黑的炭灰裡,將草葉揉碎,榨出最後一點汁液,都塗在裸露的肌膚上。
帕因特不由得猜測他的抗凍能力是否源自於此。
“五葉冬。”金胡子低聲說,“它的汁水有毒,能使人麻痹。魔法植物在莫裡斯山脈也不是隨處可見的。”
傑特咂舌:“他讓自己的身體感覺不到寒冷嗎?”一看就知道他跟帕因特想到一塊去了。
隻是矮人不覺得在得知了這樣的信息後,這個猜測還能成立。他乾脆不眨眼地盯著奎倫,試圖從男人臉上找到遲鈍呆滯的神色。若是那樣,倒也值得我等下去。
但車輪幫的頭領臉色蒼白,他從口袋裡摸索出一把小刀,而後跪在原地。矮人看到他用刀劃開自己的手臂,挑出深深打進去的長釘。滾熱的鮮血淌到雪地上,帕因特幾乎能聽到嗤嗤的輕響。
一枚兩英寸長的纖細銀質圓釘脫離了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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