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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還是一介店鋪學徒的時候,尤利爾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能行走於廣闊堂皇的古堡之中。但現在算上霜葉堡的話,他闖入這種貴族的領地足有兩次,已經不會感到驚奇和滿足了。
雖說他現在依然是學徒。
尤利爾停下腳步,麵前是卡瑪瑞婭的主城城堡。腐朽的門扉業已坍塌,露出蹲踞在階梯前黃金猛獸的半張臉。上麵的痕跡斑駁錯落,嵌著琉璃的雙眼是它僅剩的威儀。充做扶手的欄杆在陽光中閃耀,讓人忽視了陰影裡孤零零的木杆。階下的裝飾鎧甲倒是完整,但尤利爾寧願它們隻留下被風化的殘骸。
約克和梅米都跟著他,前者在思考他的預知一說,後者除非學徒把沾有烏頭草的手套塞進嘴裡,否則就算琉璃值六個金幣他也絕不第一個上前。他們在古堡門前,一時竟沒人有動作。尤利爾隻好壓抑住忐忑,推開了大門的殘骸。又一雙琉璃眼跟他四目相對。他感到胳膊上的疙瘩升起來。
“你覺得這裡有東西嗎?”梅米的聲音忽高忽低。他很緊張,天知道他在緊張什麼,動手的又不是他。
“那得進去才知道。”學徒率先踏進了殿堂。約克緊隨其後,隻有小灰狼步伐遲疑。“我擔心它會塌下來。”梅米為自己辯解。
“卡瑪瑞婭是投影之城,你大可對它的牢固程度放心。”
“黑月湖在汲取魔力,卡瑪瑞婭正在衰弱。”
看來狼人對他們的故鄉保有著微弱的感應。“鎧甲還能動。”學徒指出,“就說明還沒到那個地步。”我以為你眼睛裡除了金幣沒彆的了呢。
“我總覺得這裡有可怕的東西。”
“你總覺得任何地方都不安全。”約克說。
“這裡是神秘之地,不安全再正常不過了。”梅米沒有理會他的嘲弄,“而且主動去找‘異常’,身為冒險者,你們倒以為這是靠譜的事嘍?”
說得對,冒險者就跟這個詞不沾邊。但我不是冒險者。“這裡有很濃鬱的魔力,也許是投影的源頭。”
“卡瑪瑞婭的魔力源頭該是在破碎之月上。”約克質疑。
“這裡沒有月亮。”學徒說,“我們進來了這麼久,天空也沒有變化。按理來說現在外麵正是夜晚。我懷疑這裡永遠都是白晝。”
他在門後駐足,沒有進入古堡。“卡瑪瑞婭是神秘物體,它與黑月湖的魔力通過破碎之月循環。但現在你們也發現了,卡瑪瑞婭的魔力正在衰弱。”
梅米點點頭。小灰狼雖然不是神秘者,但他們的天生就能感應到大氣中的月之魔力。當然沒有火種為引,這種感知不可能升格為利用。
“沒有破碎之月,卡瑪瑞婭才會這樣。她需要月光,而這裡隻有白晝。白晝也很奇怪。”尤利爾注視著陰影。日光衝刷著石磚和燭台,地毯僅剩乾脆的線草。莎草自角落裡蔓延垂落,冰涼的狹縫中滿溢出苔蘚。“精靈不會住在不分白天黑夜的地方,他們也崇拜月亮。起碼曾經是這樣。”吊墜上畫著碎月。
“有道理。所以我們才會到這座最高的古堡裡找線索。”約克打量一番前廳。“月之都破破爛爛,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的地方能像這裡一樣充滿……王者氣息。”拋開門前的景色不提,高聳的城堡確實是最完整的建築。他們站在隧道出口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座恢弘高塔側翼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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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兒是王宮,我們得上到頂層才能看到王座。”梅米的眼睛亮起來,“精靈的王座,肯定會鑲嵌滿寶石和珍珠。”
“而且非常牢固。”傭兵補充。
“那就試試看。”小灰狼伸縮著爪子,“誰也彆再想讓我去修鐵路!”
尤利爾意識到自己竟然對眼前的財富不怎麼關心。“小心一些,這裡的鎧甲大多都是裝飾品。”這意味著它們將在王朝終結的一千年後派上用場。“去頂樓前,我們最好先將‘鋼岩騎士’清理掉。”
“這個名字不錯,我敢打賭它們會比之前的那些破銅爛鐵厲害多了。”即便一整套鐵甲都是金屬與鋼岩混合也不奇怪。約克揮了揮劍,“你最好跟在後麵,毛絨玩具狗。否則還不到王座前,你的爪子就磨鈍啦。”
這次是學徒打頭,約克在後。他堅持自己對鎧甲的動靜很敏感,實際上是為了更好的捕捉魔力的流向。卡瑪瑞婭的異常肉眼可見,真正的原因卻不是誰都能發現的。更何況這裡是魔法之城,它的源頭沒準真是破碎之月。
值得慶幸的是,前廳還算乾淨。
一直到踏上階梯,學徒也沒發現有任何異常。他握著短刀,小心翼翼地探索這間未知的古堡。地上凹凸不平的大理石摩擦他的鞋子,頭頂有時會落下塵灰。不停歇的心跳激蕩著耳膜,尤利爾不得不承認自己所謂的感知不過是神秘的附加,在真正的偵查技能領域毫無半點建樹。我除了自己的緊張,什麼也發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