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她是太喜歡你了。我怎麼看不出你有什麼用?”
“我又不是妖精!”梅米自己也不知道。一枚水流炮彈擦過他的腦門,小灰狼趕緊把鼻尖埋進爪子裡,再也不敢露頭出去。
奧蘿拉女士不再交涉。她身後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水流環帶,急射而出的魔法箭矢遮天蔽日。
“女神在上。”尤利爾想也不想,扯開懷裡的羊皮卷。光華燦燦的庇護所蔓延展開,威力巨大的水炮打在上麵,像一支支鐵箭擊打木盾,響聲沉悶。
“把他扔遠一點!”冒險者化成光衝向妖精,她立即變成水消失。兩個元素生命在碎石雨中糾纏起來。
魔力的回升伴隨著悲傷的侵襲,尤利爾不由得吸了口涼氣。他立即取消了神術,用短刀揮出一道鋒刃來。但這次的鋼岩沒有乾脆利落的斷開,短刀畢竟隻是凡鐵。
騎士和雕塑如同浪潮般湧來。尤利爾不禁對敵人的數量感到絕望,他就算手裡握著長劍,也不可能對付得了這麼多敵人。他先斬開一具鎧甲的頭盔,讓它軟弱地翻倒,隨後學徒將梅米塞到空殼裡,一根細劍又刺過來。
寒冷跟灼熱一前一後帶出生命力,尤利爾忍不住慘叫一聲。他背後騎跨石馬的雕像抽出長矛,側麵的騎士卻來不及收劍。學徒咬牙握住貫透肩膀的細長圓刃,側過身用手肘打飛了它的頭盔腦袋。
可這樣的反擊太過無力。尤利爾不害怕落單的騎士鎧甲,隻是誰也沒給他單挑的機會。梅米在鐵殼裡尖叫起來,他踉蹌著舉起它,擋住騎士雕像的一次衝鋒。
一聲金屬撞擊的震響——
無可抵禦的重量壓垮了他的防禦,尤利爾帶著梅米的鎧甲撞上一處石階,距離黑月湖不過咫尺。學徒艱難地爬起來,騎士和雕像終於遠離了他們。可還沒等他慶幸,忽然湖麵泛起粼粼波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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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滴水都是一個妖精』
“蓋亞啊!”尤利爾差點翻白眼,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怎麼了?”梅米看不見外麵,爪子在鋼岩上亂抓。
“不是太大的問題……”也許黑月湖的小妖精不如奧蘿拉那麼強大,他試圖給自己想象可能出現的僥幸情況。但很快,整座湖裡的水都飛舞起來,在半空中化作一根根閃爍的銀帶。“……但我解決不了。”
“我有時間給自己留遺言嗎?”狼人哭著問。
“如果你會寫字,那沒準可以。我相信現在沒人能幫你傳口信了。”在死亡麵前,尤利爾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鎮定。他甚至有點後悔了。學徒感覺自己的手掌十分潮濕,他不知道自己的臉上也失去了血色。
我總算明白之前梅米的感覺了。如果我答應奧蘿拉,梅米就會被殺掉。那等同於我親手殺了他。失血令他眩暈,但還不至於讓他失去理智。我做的沒錯。
魔法如雨幕落下——
似曾相識的冷意撲麵而來,羊皮卷卻再無反應。尤利爾知道自己失去了對抗死亡的意誌,誓約之卷拒絕給他回應。我會死在冒險中,像個傭兵,像個真正的冒險者那樣。
尤利爾第一次產生這樣的欣慰來。早在他還沒有來到諾克斯之前,他就想成為冒險者了:把自己瘋狂的念頭付諸實踐,在高山深穀裡穿梭,耗費辛苦掙來的積蓄。他會在要命的旅途結束後將自己的經曆記錄下來,寫成故事乃至書籍,留給後來人品讀。
也許在書裡他會把自己美化一點,讓勝利更甜美,雖然尤利爾也不知道這樣能不能糊弄彆人。但就他自己的情況來看,那些冒險者前輩們的寫作水平足夠做到這些。
學徒凝望著夜空。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從來都不想當個普通人,更不想度過平凡的一生。在臨死之前,他才明白不是喬伊喚醒了他的求生欲,而是他本就渴望非凡的人生。
第一發水彈穿透了他的左臂,疼痛是唯一不會與鮮血一同流出的感受。湖水冰涼徹骨,尤利爾感到了麻木。接下來會是第二個,穿過肋下,第三個則貫通胸口。除非女神為他顯靈,否則箭矢不會停止。他在疼痛中半跪下去,希望能在安睡前少受折磨……
……一片晶瑩的冰雪之幕擋在他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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