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故意不說。”他的同伴不說話了,不樂意觸他的黴頭。
維修部裡人儘皆知,安德魯·弗納有一手修理神秘物品的絕活,他的神秘職業讓他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但最近這位維修大師遇上了點波折,而且事情也鬨得人儘皆知了。
安德魯步入中年大概有二十年了,他的頭頂是全身最乾淨的地方。而他的妻子比他還要老上五歲,在家務活上無可挑剔,最大的興趣就是揀左鄰右坊的八卦來咀嚼。這不是好的愛好,但總要強過她弟弟的。安德魯簡直不願想起他,一切事情都是從他開始的。那小子就是個爛賭棍,整天遊手好閒。他看年紀能當我兒子,而我現在正乾著他老爹的活。見鬼去吧!
天知道我為什麼要處理霍布森的欠債,安德魯陰鬱地想,讓那些債主把他打死好了。他看著木頭上的紋理都覺得不耐煩,這跟他夫人額頭的皺紋一樣多得他犯惡心,大小汙漬則是雀斑。說到底,這些無疑是心理作用,很快我就能擺脫這種幻覺。可他看來看去,好像下一秒那張同床共枕了十幾年的臉就要從地底下浮上來,掛著鼻涕眼淚朝他哀求哭嚎。
他再也受不住了,站起身走出門。修理室外是商店街,占星師們不喜歡聽鐵錘的叮當響,於是維修部將整個區域都搬到了塔外。這裡唯一的優點是能看到點花草樹木,安德魯點燃一根卷煙,覺得自己沒準能在雲霧中把那些煩心事暫時拋在腦後。
結果玻璃嘭得一聲響。“安德魯·弗納先生,裝備部送來許多匕首和短刀,它們的磨損程度超標了。”
我真想把霍布森的那張厚臉皮用來磨刀。安德魯把隻抽了一口的卷煙按滅,塞回衣兜裡。他拖著步子鑽進自己的修理室,感到眼睛酸澀難當。“那些蠢材學徒們都用我的小刀砍去鐵皮了嗎?”安德魯實在不明白,他們怎麼就對自己毫無戰鬥天賦的事實沒有半點自知之明。
不是所有學徒都能成為占星師,大部分占星師也未必能留在高塔。無論做哪一行,需要的人數都是有限製的。克洛伊的學者當然要好過在外給人打工的同行,有些沒有占星學天賦的神秘者則各乾各業。
在後者當中會有人補充進維修部、裝備部以及醫療部這些後勤司統轄的小部門,也有人能通過審核進入事務司下的教育部甚至決策部,治安局也不缺新人。不過這些人與高塔占星師的差距,不咎於王國中的貴族騎士之於平民。
隻有外交部例外。與事務司統轄下的治安局不同,外交部的組成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執法人員,負責駐守屬國、維持整個克洛伊的秩序。他們的地位可想而知。
安德魯對外交部的考核製度非常了解。每個人都有憧憬未來的時期,在安身維修部前他甚至親身參與過測試,結果顯而易見。不過總有學徒們懷抱僥幸,把外交部當成往上爬的另一條路……這些白癡沒一個能留在克洛伊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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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更多的工作?”他大聲抱怨,“我不介意給他們的刀子兩頭敲出刃口,看誰還敢冒著削斷手指的風險碰這些鐵家夥!”
“還真有。”蒙臉男人科克爾說,“教育部傳話說最好在七點半前修複好一對短匕,到時候會有人來領。”
修複一對匕首並不難。“七點半前完成?”這意味他現在就要開始工作,一刻都不能耽擱。“我看那幫人還有什麼折磨人的把戲。這玩意是要送去博物館充場麵的,是嗎?”
“反正另有用途就是。”
“要我看,他們準是不乾正事。好刀要掛起來,這跟好米要存起來有什麼區彆?”安德魯嗤之以鼻。
雖然嘴上痛快,但該乾的活還是得乾。“再不開始就沒時間了。”科克爾提醒。維修大師惱火地戴上手套,磨刀石被他擦得火花四濺。
好在緊張的時間讓他投入進了工作中,得以暫時忘懷生活的煩惱,安德魯總算在規定時間前完成了任務。他將匕首丟到一邊,再沒去管它們。
奇怪的是,過了七點半也沒人來取。
……
尤利爾衝進訓練場的時候,喬伊已經等在那裡了。空曠的場地再沒有其他的學員,門外也沒有。他直到邁步進去才感受到緣由,不由得想念起自己不小心遺落在雲海中的外罩來。
“你錯過了第一班穿梭?”
“就差一步。”他小心翼翼地回答,並迫切地想要略過這個話題。“真對不起,我來晚了。現在已經是八點鐘,我想我該抓緊時間了。”你說是吧?
“沒關係。”使者很大度,“第二節也是訓練課,我可以取消中間半小時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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