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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肯定有囤貨的倉庫。”尤利爾分析,“他們既然來商洽贖罪券的瑣碎,也肯定是要在冬青鎮打開市場。”
『前提是他們確實隻有這一件事』索倫指出。
“我確信他們與那個神秘買家不是一夥的。”他告訴指環,“用我的魔法。”
不用說,肯定不是神術,蓋亞的領域不包括命運或預知在內。他在清晨時分使用了無名者的能力,才能一路這麼順利。尤利爾與約克和喬伊在山林雪峰中冒險過,在城市還是第一次。他甚至不清楚能從守衛身上得到提醒,更彆提找什麼可靠的消息來源了。這些都是他吃過一次虧,才從老傭兵口中問出來的。猴子酒吧的老板貪得無厭,但並不吝嗇指點後輩。他最喜愛誇耀自己的經驗。說到底,他也隻有這些能談了。
而神秘買家……其實尤利爾多半能猜到他們的身份。布魯姆諾特的吸血鬼加德納還關在地牢裡,經過審問,治安局得知煙草的來源果然是伊士曼,隻是他們暫時無法插手地麵的事情。
“我可以到血族的駐地去。”他突發奇想,“總能找到那兩個商人的線索。”
『血族領域在守誓者聯盟的屬國範圍內』指環潑冷水。『至於在伊士曼,我還沒怎麼見過這些家夥活動』
“真奇怪,你不應該對伊士曼的各種神秘勢力了如指掌的嗎?”
『那種小角色怎麼會被睿智的格森先生記住?』對於自己幫不上忙的事實,戒指竟然還能這麼理直氣壯。『他們也是光輝議會的死敵,十五年前大概就從伊士曼絕跡了』
我就知道你不靠譜。尤利爾在心裡翻白眼。“我們再等等,就去找他們的麻煩。”
『你又認識什麼人了』
“一個銀匠。當然,他也是神秘生物。”現在他還不認識我。可這話沒必要告訴索倫。
『銀匠?』指環忽然警惕起來。
黎明逐漸褪去,更多客人到店裡來。老傭兵吩咐侍者招待他們,女人隻留下了兩個。“晚上你們再來!”他不容置疑地說。“否則就讓我侄子把你們統統送到地牢去。”妓女們從後門離開,有的捎帶上賺來的首飾或錢幣。一位歌手坐在空木桶上,開始撥弄琴弦。當他唱起怪腔怪調的歌時,房梁上的烏鴉拍翅膀飛走了。
冒險者數量很多,他們爭搶臟兮兮的圓桌和長凳,好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樣。油燈和蠟燭被吹滅,每一扇窗子都洞開,嘈雜傳到街上,涼風和鐘聲傳進屋子裡來。尤利爾等待著對麵桌子爭論的結局,一個裹紅頭巾的醉漢與一名穿皮甲的瘦高男人爭論,互相推搡。後者對付一個喝得爛醉的家夥當然輕而易舉,然而在他即將得意地坐下來時,老傭兵叫他到一邊等著。“瞎了嗎?”他大吼,“這兒有人了!”杯子後一枚不起眼的木牌被他揪出來,在桌子上拍得啪啪響。他可憐的侄子不出意外地又被拿出來說事。
索倫對他譏諷:『這老頭該退休了。若是他侄子聽到這話,肯定覺得煩得要命』
“所以他的侄子並不常來。”尤利爾說,“他侄子是巡邏騎士的小隊長。這麼一來,酒吧附近就少有人管理治安。難怪人們都願意往這兒湊。”
半晌,指環才憋出一句話。『我終於了解到四葉城的好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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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了解到處處規矩的壞處。尤利爾想的恰好相反。在進入冬青鎮之前,他從沒想過冒險者的人生竟還有這樣一麵。即便在夢境中到過一次,而且遭遇很難說是順利,他還是覺得這裡的每個角落都十分有趣。“布魯姆諾特沒有這樣的地方。”他輕聲說,“表世界或許會有,但我沒見識過。不得不說,我喜歡這裡。”
指環沒接話。正如埃茲先生說的那樣,尤利爾屬於冒險的人生。但當他還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機會時,憧憬被他藏在心裡。現在沒人比他更清楚自己腳下的路。
一個戴皮帽子的男人牽著羊穿過酒吧外的院子,把動物與尤利爾的馬拴在同一間草棚下。尤利爾晃動杯子,消融裡麵凝結的冰霜。他披上鬥篷,但沒有遮頭掩麵,故作神秘。老傭兵會估計一個外鄉人是否值得敲詐,但這個人可不會。
“他來了。”學徒看著男人坐在老傭兵預留的桌子邊。有幾個人企圖看笑話,然而他們很快失望了。老傭兵給他倒了一杯蜜酒。這張桌子是他預定的。
“查納。”眼睛周圍畫著綠色條紋的冒險者對他舉杯。“你還活著。”
查納摘下帽子。“你最好當我死了吧。”他苦笑道,“我現在可沒錢還你。”
“死人會銷賬。”對方不認可。
“總之我沒錢。”查納又向老傭兵賒賬。令人詫異的是,老板滿臉不情願地鬆口了。看來他們之間的交情要比杯裡的酒更深。“最近材料的價格又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