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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們在拐角後,一個端起鮮紅的酒杯,一個點燃卷煙。他們的動作清晰如玻璃上的倒影,但尤利爾手裡拿著的不是杯子,而是銀刀。
銀匠查納對他的打算心知肚明,便花了大力氣趕工。這把利刃刀口泛著銀光,與木柄的接合處還雕刻了魔文,足以確保它紮進血族身體時造成的殺傷不遜於雪人遇上燒炭。但就算工藝複雜,短刀的側麵依舊光滑如鏡,甚至能夠反射出拐角後兩人的身影。
“我賭紅心。”左側那個說。
“那我選黃圈。”右邊的同意了。
他們正在商量一場蒙眼飛鏢的賭局下注,而這場比賽他們還未放下押注。血族的聽力十分敏銳,能夠穿透薄薄的木牆。看樣子他們聽到了比賽,便打算裝作互不相識分開下注,好從莊家手裡撈些無本的便宜出來。
當他們商量好暗號和對策,比賽就快開始了。兩人匆忙走出拐角,先後步入大廳。側邊有歌手在拉琴,比起冒險者酒館中差遠了。不過這裡到底是接待正常客人和商販的旅店,他好歹唱的也是正經的歌詞。老板是個女人,在歌手身後犯煙癮。這時尤利爾已經來到血族們停留的地方,看著兩個家夥寫下自己的名字。
『胡格·安古爾,紮卡裡·波西埃……波西埃?』指環詫異地寫上了標點。
“怎麼?”
『這個姓氏很古老,算是血族中的貴族人士,幾乎沒有吸血鬼敢冒頂。那多半是他們的真名』
一條大魚。尤利爾隻有這個念頭。如有必要,他會留他一命。“哪個?”
『左邊』
紮卡裡·波西埃戴著頂絲綢圓帽,穿一身帶領結的白皮革騎士套服。他的頭比一般人大,皮膚紙一樣蒼白。他的五官實在沒什麼引人主意的地方,但與查納描述的外形並不相似。說到底,血族也明白自己在凡人的城市裡不受歡迎,他們必然改頭換麵,以免多生事端。學徒不禁想伊士曼裡到底有多少藏頭露尾的神秘生物,為了不引起巡邏隊的關注而裝扮成人類?這個問題漸漸引申到無名者身上。布魯姆諾特藏著惡魔,想來伊士曼隻會更多。
吸血鬼紮卡裡的手指點著桌沿的花紋,比他的同伴看起來更放鬆。倘若不服用魔藥,就是尤利爾走過去割開他的喉嚨,恐怕他也遲鈍地無法閃躲。不過是個尚未轉職的環階,學徒心想。但在他遇到兩人的時候,他們竟然能第一時間利用上魔藥。這種反應能力出乎了學徒的意料。
血族的轉職會比一般人更困難,因為血族屬於半亡靈,他們的靈魂在接受神秘職業的知識時會比較頑固。對我來說是這樣,對那些女孩可不一定。即便憤怒直衝腦門,尤利爾也不禁擔心起羅瑪來——這孩子不過十一二歲、不是神秘生物,居然敢一個人追去找人。但願她不要找到他們。
『你要現在動手麼』指環問。
他很想這麼做,但不行。“等他們出來,到人少的地方。我不打算對付鎮上的巡遊騎士。他們的工資拿得也不容易。”他也怕教會與當地貴族串通,把藏起來的犯罪份子嚇得不敢露頭。
『隨你的便。最後彆忘了用他們的腦袋在酒吧換取賞金就行,布魯姆諾特的秘銀可不便宜』
然而計劃出現了意外。尤利爾半天沒看見吸血鬼走出門,而賭局已經結束了。他不禁有些吃驚。我親眼看到他們離開。他趕緊轉動刀麵,發現吸血鬼們居然轉移了目標,走在角落裡的一名陌生的旅客身邊。
燈光昏暗,看不清三個人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學徒的心臟砰砰直跳,仿佛某些東西正向他預警。“你看得到那個人麼?”他問索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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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巫師』它又接著強調,『我可不是用看的』
“哪兒來的巫師?”尤利爾嘀咕。夢境中他在吸血鬼們離開客棧時才綴上他們,根本不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
『巫師不常見,他是寂靜學派的苦修士』
“能聽見他們說什麼嗎?”
『不行。你乾嘛不用神術』
“寂靜學派也是蓋亞信徒,我擔心——”
『你犯什麼蠢!巫師和神職者不同,他不可能會用神術』索倫說。
寂靜學派與教會不同,但難保他們之間沒有聯係。“希望如此。”一圈金色的神文在他腳下展開,尤利爾頓時感到各式各樣的聲音湧入耳朵。我必須弄清巫師的來意,以免計劃趕不上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