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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失去了目標,刺劍繼續向前,卻發出不尋常的噪音。他似乎沒能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還在黑暗中尋找已不存在於前方的敵人。尤利爾已用短刃隔開這柄布滿陷阱的武器,金屬摩擦濺出刹那的火花。他用肩膀撞上守衛的胸口,銀刀砍開甲胄連接處的熟牛皮,深深沒入胸膛。學徒聞到血和皮肉灼燒的焦臭氣味,守衛被開膛破肚,倒在潮濕的磚地上。但更多衛兵向他湧來。
他立刻後退,遠離屍體。在又一柄細圓刺劍探過來之前,尤利爾躲到敞開的監牢門旁邊,讓劍的護手撞上鐵柵。他另一隻手朝外猛推,牢門在巨力下呻吟著旋轉,帶著武器卡在鐵杆間的守衛砸在更多吸血鬼身上。尤利爾迅速跨過他們,一刀割開手邊最近的喉嚨。黑暗似乎也被鮮血染紅。迎麵追來三個人,他想也不想,抽出長劍往地上一敲,同胞的鮮血將他們的腳爪凍在一起。寒冰生長蔓延,學徒才砍下他們的腦袋,就將無頭的屍體徹底冰封。
再後麵的守衛有人滑倒,還有人撞在同伴的盔甲上。尤利爾在牆壁上找到一個傾斜的角度,蹬踏石磚把自己拋過守衛們的頭頂。他落在一個來不及爬起來的家夥身後,與對方四目相對。那雙紅眼睛因恐懼和激動變得顏色更深。守衛還在掙紮著摸索掉落的細劍,鎧甲在冰上吱吱扭動。
學徒一刀捅穿他的喉嚨,刃尖釘入冰麵,阻止身體跟從慣性滑開。鋼鐵護喉四分五裂,碎片彈上守衛的頭盔,叮當作響。這聲音提醒了他。尤利爾將另一隻手臂向後揮舞,霎那間黑暗中閃過雪亮的魔力瑩光,冰霜之刃如半月般橫掃而過,平滑地從中切斷兩頭吸血鬼的身體。他在起身時拔出銀刀,幾步避開一把自斜前方紮下的尖刺。倒在地上的守衛有人想抓他的腳,尤利爾用皮靴底印上他們的頭盔。這雙結實耐用的鞋子將鐵盔踩出凹痕,裡麵的家夥必定斷了鼻梁骨,有人發出一聲痛號。
可最先在冰麵上狼狽倒地、但僥幸沒能成為尤利爾的目標的守衛們已經重新站起來,數根尖刃迅捷如銀蛇,瞄準尤利爾身後的要害。這種感受仿佛肩背緊貼著冰冷的牆麵,體溫飛速流失。學徒收起長劍向左撤步,幾乎把自己栽進牢房的稻草裡,藉此閃開攻擊。他的鬥篷在身後飛揚,被劍尖撕碎。
我的躲避比敵人的攻擊更快、更高效。電光石火間,尤利爾空著的手抓住歪斜的鐵窗柵,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銀刀在掌指中旋轉半圈,他的身體則比它多轉了一半。鬆開鐵杆後,尤利爾頃刻與偷襲者交換了位置。兩人親密無間地背靠背……但隻有一瞬間。學徒早已準備好的秘銀刀鋒隨他抬高的手臂輕盈地架在肩膀後,吸血鬼試圖用肘部撞他的肋骨,但尤利爾如拔劍般平滑有力地自後頸向前劃動小臂,帶出守衛喉間噴湧的鮮血。頓時,打在學徒腰間的肘擊變成手臂一次無力的擺動。
地牢的走道中湧動著殺戮帶來的恐慌。有人試圖逃走,也有人奮不畏死。
輕而易舉。尤利爾感覺自己在做夢。在高塔的訓練課上,他從沒獲得過如此勝利。趁手的武器跟澎湃湧動的魔力催促他轉身回到守衛中,肆意挑起新的戰鬥。即便損失慘重的吸血鬼衛隊們已經開始緩緩後退了。
這時,一簇魔力的火焰在他感知中竄起。火焰轉眼化作流星,狂躁的力量攪動空氣。
黑暗刹那間再次點亮。尤利爾猛地拔出冰霜之劍,帶起狂風驟雪。他丟開銀刀,以便十指緊扣握柄。神秘眨眼臨近,學徒全身的魔力和力量幾乎在這一刻傾瀉進這柄魔法武器中。他感到有種寒冷的魔力從劍刃中激發,砍進另一團鮮血般柔軟的神秘。兩者在半空相撞,神秘度相互傾軋。
地牢震動,碎石滾落。尤利爾一劍劈開遠處襲來的血焰,未儘的餘波轟然排開,鐵筋堅石被摧折掀翻,冰雹一般破空砸在守衛們身上。這些家夥沒一個能站得起來,倒在地上翻滾哀嚎。
施展魔法的是個頭領打扮的血族,手裡捏著根怪模怪樣的棍子。他站在地牢入口處的石階上,神態的驚慌不亞於自己的屬下。學徒看出他的恐懼,不僅僅是從對方慌亂之下在如此狹窄的空間裡使用魔法的行為中。這家夥一擊不中,正緩緩後退試圖拉開距離。
我不止是來救人的。尤利爾可沒忘記這點。尖嘯堡裡的血族一樣是他的目標。教會裡互相勾結賣掉孩子的教士該死,冒充收養者買走幼兒當口糧的吸血鬼更是死不足惜。這些混蛋在守誓者聯盟占有席位,正因為他們本可以喝動物和非智慧生靈的血液,而不必執著於獵殺他族的凡人。
“你是誰?”吸血鬼頭領尖聲問。
“尖嘯堡有多少血族?”尤利爾不答反問。他向這守衛頭領走去,神秘度的反饋告訴他這人不過是剛剛轉職。他幾乎忘記自己也正處於這個環之階中的位格了。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能利用神秘度的差距懾服敵人。
“比……比你想象的多!”頭領色厲內荏,竟在尤利爾逼近時坐倒在地。
一個膽小鬼。尤利爾在心裡評價。不過膽小鬼有膽小鬼的好處,倘若碰上紮卡裡那樣狡詐的家夥,我又得惡心自己。“彆指望會有衛兵來幫你。波西埃男爵不在城堡,沒人是我的對手。”他一腳踩住頭領的手腕,同樣塗了毒的尖木棍掉在地上。“告訴我,城堡裡有多少頭吸血鬼?”
“我沒數過……”頭領一邊尖叫一邊回應。
『你把它嚇得精神錯亂了』指環索倫不知怎麼從中尋到了樂子。
“我的神秘度其實並不高,沒道理會做到這種程度。”尤利爾也很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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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你的劍』戒指告訴他。
尤利爾恍然大悟,收起長劍。這柄斬劍是喬伊用魔法製造的武器,蘊含著空之境的神秘。若非使者讓他使用,恐怕學徒一碰它就會被凍僵。改成同樣致命的秘銀短刀後,吸血鬼頭領的情緒反而穩定了一些,尤利爾覺得剛剛戰鬥勝利帶來的成就感頓時熄滅了大半。與他的目標相比,這點小成績實在是不值一提。
得到準確的情報後,尤利爾沒放過守衛頭領的性命。他輕巧地砍下吸血鬼的頭顱,斷裂處的血管被秘銀燒焦。腦袋在寒意森森冰麵上彈跳著,滾進橫七豎八疊起來的屍體堆裡。尤利爾遵循誓言,將這些血族統統殺死,一個不留。
『繼續向前可不明智』指環提醒他,『那些血裔上哪兒去了』
“大概是在東邊——”學徒頓住了,因為地牢裡寂靜無聲。難道他們提前離開了?牢房裡空蕩蕩的,竟連一個囚犯都無。他不禁提起心。血裔們多半遇上了麻煩。“米斯特洛克?”尤利爾高聲喊。
『他們往上走了』指環寫道。
尤利爾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往上……等等,你指城堡?諸神在上,他們到那兒乾嘛去?”地牢現在是安全的,古堡內部可未必。雖然迷惑不解,但學徒還是沿石階向上。原本的守衛幾乎都死在了他的劍下,尤利爾一路走來,沒看到一個活人。
直到在一間半開的門前,尤利爾發現了一具眼熟的屍體。他渾身泛著石質的黑灰,身穿的殘缺皮甲散落在地上,尖矛壓住肩膀。這具屍體屬於血裔。
羅頓沃斯的隊伍出現了損傷。他們遇到了敵人,吸血鬼?還是同樣的血裔?看在蓋亞的份上,他們怎麼能丟下我自己上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