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的便。羅瑪從未考慮過感情問題,但她認為自己有必要關心薩賓娜的約會對象,萬一對方是多爾頓那種分手就要命的人呢?“你喜歡什麼樣的?”她舔掉爪子上的油星。
“你怎麼能這麼直接?”薩賓娜皺著眉頭斥責。她有點臉紅。
等等,似乎不大對勁。羅瑪突然意識到,薩賓娜完全沒必要因為韋格利對外交部的看法這麼生氣,她又不是我,她是個占星師。“不了個是吧。”
“根本不是!”羅瑪還什麼都沒說,占星師小姐就跳起來。魔法把滿地骨頭和餅乾渣一股腦兒塞進油紙,她飛速抄起籃子,好像要表達被誤解的憤怒似的猛拉開門。“我要回去睡覺了,今天晚上還有課題。你自己睡吧。”
誰還睡得著?羅瑪一躍而起,油乎乎的爪子抓向薩賓娜。她的動作快得驚人,但薩賓娜實在離房門太近。作為神秘生物,還是頭獅子,一般的房門不可能攔住羅瑪,因此她的禁閉主要靠門上的魔法來實現。占星師小姐砰一聲關上門,她就像個皮球一樣在撞擊後彈回了地麵。
薩賓娜不願意跟她分享這個秘密,羅瑪感到非常惱火。可她隻能窩在地板上生悶氣,周圍連個沙包都沒有。早知道她就不動手了,直接向薩賓娜問個清楚多讓人痛快。八卦帶來的興奮在胃裡翻滾,好像她剛剛吞下去的不是填鵝,而是個閃亮灼燙的電燈泡。羅瑪輾轉難眠,不得不考慮把自己打暈。
但薩賓娜的到來讓她得以分散注意力在灰翅鳥島之外的事情上,這讓羅瑪很感激。也許這就是拉森的打算。他總擔心預言之行會給羅瑪留下陰影。她不像導師想象的那麼脆弱,可能夠這麼完好的回來多半得歸功於尤利爾他不僅找到了小艾肯,還答應幫她完成英格麗的遺願。儘管尤利爾看起來並不相信半精靈的話。
“我會照你說的做。”統領的學徒向她承諾,“但效果就不能保證了。”
“什麼效果?”
“當然是複仇。最近仇恨在騎士海灣裡比索維羅煙葉更暢銷。”尤利爾指了指那本懺悔錄,它正被白之使握在手裡。“英格麗女士相信你會幫她,是因為你在乎她告訴你的真相。”
當時羅瑪迷惑不解:“我確實為此同情她。洛朗維格死了,莫非她希望我殺掉多爾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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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弄錯了她複仇的對象,羅瑪。我猜這位英格麗女士最恨的不是洛朗維格也不是多爾頓,而是拋棄了她和母親的白夜騎士沃爾夫岡。”
“他已經死了!”
“但他的傳說還存在。人們提起沃爾夫岡,會說一個真正的英雄,完美的騎士,他不為個人感情所累,最終成就事業。她恨透了這些讚頌,她要毀掉他的傳說。”
“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羅瑪,這是糟糕的事,真相永遠不會隻有一個。”他的神情中也有她看不懂的東西。“等我完成你的囑托,海灣戰爭恐怕要正式更名為白夜戰爭了。說實話,我還挺喜歡那朵玫瑰的,但它開在了仇恨的土地上。”
現在羅瑪有時間深入思考、大膽假設了,事情的脈絡也變得清晰。英格麗告訴我她的故事,告訴我沃爾夫岡為了家族榮譽所做的一切,但這動搖不了白夜騎士在詩歌中的地位,除非……她隻想讓人清楚英格麗雲井是沃爾夫岡的半精靈女兒,是騎士海灣混亂的源頭。
羅瑪知道多爾頓會在燈塔鎮殺死那裡的伯爵德威特赫恩,在白夜戰爭結束後,騎士海灣仍然不會迎來和平。
這就是英格麗的目的。她要摧毀他的神話,當人們再次提起白夜騎士沃爾夫岡,沒人會誇讚他的壯舉,而是指責他的血脈後人讓家族蒙羞。隻有羅瑪了解真相,連多爾頓也不在乎。騎士海灣早已不是沃爾夫岡的領地……他建立的那座城堡……夜晚海潮奏鳴的城堡……難怪她不願回去。
命運女巫海倫摧毀了潮聲堡的塔樓,還為多爾頓指引複仇之路。海倫女士讓那卓爾來找她,小獅子很清楚這點。可隻有命運本身才知道我當時正和英格麗在一起,海倫女士隻知道英格麗的死亡。我怎麼會遇到英格麗?當時碼頭上隻有一艘船,“鐵槳”巴羅夫和他幽靈般的帆船……羅瑪猛然翻身,拿被子蒙住頭。尤利爾沒告訴我這些東西,他很明智。
不能再這樣,羅瑪心想。禁閉室給人反省過錯的空間,但她發現這個地方甚至比灰翅鳥島的痛苦秘儀更令人感到恐懼。我不要想太多。她在高塔不是無事可做。有關外交部測驗和課程,薩賓娜的心上人,還有餐廳裡難吃的水果。這才是羅瑪佩內洛普該想的東西,而那些亂糟糟的細節和線索早晚會有人去終結,那個人不會是我……
……然而羅瑪掀開被子,靠近房門。紅之預言已經結束了,我不會再傷害任何人。她懷著僥幸,用爪子尖捅開了門鎖。
“你居然真的沒睡?”門外那家夥脫口而出。
羅瑪卻覺得自己正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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