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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似乎在這一刻凝固了。
尤利爾希望自己帶了武器,但周圍隻有樹枝和石子。他考慮過和露絲騎馬逃跑,最後斷定這樣於事無補。發動『靈視』的魔力統統被他用來保護白蠟樹,連自己的死期都看不到。算了,現在指望未來有什麼用?
更何況,糟糕隻是對我而言。林戈特姐妹不會有事,她們或許就是秘密結社的成員,起碼露絲是這樣。此刻她歡呼著跑過去,被黑騎士隨手一拍腦門,晃晃悠悠地抱著樹乾睡著了。膽戰心驚過後,尤利爾發現她的存在感正逐漸削弱。
“你不該來這裡。”不死者領主說。
沒錯,我自己也不想這樣。問題在於沒人在乎我的意見。尤利爾儘力往好處想,起碼他麵前的不是水銀領主拉梅塔。“我的魔法出了岔子,閣下。”
亡靈騎士逼近了一步。他不高興,顯而易見。“彆對我撒謊。夢和夢是不同的,有些夢境無法通過神秘構築通道。無名者的力量乃心靈之聲……但你走得太遠了,隻會迷失方向。”他的警告裡有股寒氣。
“我並非故意,閣下。”尤利爾覺得自己牙關打顫。你怎麼啦,學徒?在海灣戰爭中你沒見過惡魔領主?這隻是個夢而已。現在你是高環,應該比先前更自信不是麼?這隻是個夢而已……諸神在上……神秘度的提高反而令他感受到更多東西,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為好。“我現在就離開。”他惱恨於自己的示弱,但恐懼縈繞不散。這隻是個夢。夢。
即便早有預料,碰到樹乾後,尤利爾站在原地時依然覺得慌張。他沒像希塔裡安一樣消失,這扇門不對他開放。可我上哪兒去找另一條路呢?難道我已經迷失了?尤利爾低頭看到腳邊酣睡的女孩露絲,好歹她的安全不用擔心了。
“離它遠點。”指的是那棵樹。
黑騎士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魔法塑造的屏障後。山崗上,攻陷了莫爾圖斯的騎兵已經衝到近前,高舉兵器。他們的身影在霜痕中猶如魔鬼。
“沒腦子的白癡。”他低罵一聲。不死者領主伸出手指敲了敲堅冰,白牆如中巨錘,轟然潰散成雪花。
為首的騎兵是那名襲擊者,尤利爾通過他的眼神認出來。他拋棄了弓箭,抓著一杆長槍衝鋒,擺出要把他們穿在槍尖上的架勢。他的皮甲淩亂散碎,頭盔的麵甲還剩半截,露出兩隻射出純粹殘忍目光的藍眼睛。他看得見我,學徒意識到,也看得見露絲。他正為即將殺死我們而感到愉悅。
黑騎士離他最近,但騎兵對他視若無睹,直到他一劍斬斷前馬腿,在動物痛苦驚慌的嘶鳴中將騎兵拖下鞍座。鮮血噴在冰霜之盾的碎塊上,栽倒的馬兒朝側麵滑開,與尤利爾擦身而過。血腥味嗆得學徒反胃。
空境的神秘度像一座憑空出現在所有人頭頂的大山碾壓下來,衝下山崗的坐騎們集體悲鳴,幾乎把騎手掀下背去。對付惡魔領主可不比打下莫爾圖斯城容易。當先趕來的騎兵原本在奮力掙紮,但黑騎士的鐵手套牢牢攥住他的脖頸,隨後一劍砍在臉上。
劍刃劈開麵甲,卡在鼻梁和眉骨間。騎兵的頭盔碎成鐵片,腦袋垂向一邊,停止了呼吸。黑騎士鬆開手,屍體掉在碎冰間。
尤利爾看到他被覆蓋鮮血的臉。這個人似乎有些不一樣。他看得到我們,結果招致了殺身之禍。下一個是我麼?這話尚未出口,學徒就感到眼前一黑。裂紋霎時遍布了黑暗世界,縫隙裡透出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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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爾猛然睜開眼睛,手腳失控,從床上滾了下去。他的劇烈反應把指環索倫嚇了一跳,從桌子上飛起來,符文不穩定地閃爍著。
『非得把睡醒弄得像食屍者複蘇嗎,尤利爾』索倫抱怨,『還是說你在夢遊』
這可真稱得上夢“遊”。尤利爾覺得頭疼得厲害,他感到手指間存留的寒冷冰屑,魔力則在誓約之卷的幫助下迅速恢複。不,不止是夢。那一瞥終止了危機,黑騎士不可能追到聖堂來。他到底怎麼醒來的?一切都不真實。
『你睡傻了嗎』索倫不耐煩了。『夢見邪龍溫瑟斯龐了?快說話』
“錨點。”他無意識地說。
……
“夢。”惡魔領主低語,“愚蠢的渴望。”幾息之後,屍骸的鮮血化作煙霧消失。世界顛倒失序,在色彩斑斕的光線和煙霧中重歸寧靜。黑騎士把露絲·林戈特拎起來時,她還在輕輕地打鼾。能夠不在乎任何事情的人是值得羨慕的,她的夢會怎樣?這是貪婪的念頭。他帶她離開森林前的白蠟樹,回到城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