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您效勞,事事如此。”
“那是生前的事。你死了。”
“我接受的不止是生前的記憶,公主殿下,我和你的騎士是同一人。騎士該怎麼對待主人,我也很清楚。”
“是嗎?可你闖入了女士的房間,不打招呼。”拉梅塔指出。
亡靈騎士沒有理會她。它熱切的目光——或者說,火光——投在幽靈公主的身上。死人會有愛和忠誠嗎?拉梅塔也不清楚。想必是生前記憶留下的慣性。學派巫師研究過死靈生物,認為這些新生火種與骸骨本人並無相似,唯一的聯係是身體的記憶。這些遺產也是可以被拋棄的。亡靈的火種觀看記憶,知曉他們生前的秘密和願望,愛侶與親友,但卻無法感同身受。
“我打擾您了,殿下?”它小心翼翼地詢問。
“不。我死了很久,死後的世界無趣又悲哀,於是漫長時光裡的每一句關心都讓我感到慰藉——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幽靈公主伸出手,抄起餐盤,以一種絕不優雅的姿勢擲出去。魔力在空中揮灑。“滾開!”
拉梅塔不禁對她另眼相看。這位幽靈公主本性似乎與先前營造出來的耐心形象不同。騎士躲開碎片,站起身,全程沒做反抗。“你忘了,烏洛。你應該記得我有多愛你。”它的語氣充滿痛惜。
“彆再說了,魯斯文。尤其彆在外人麵前這麼說。”
“她?”騎士才注意到拉梅塔,“這位女士快死了,等她重新睜眼,就會再也想不起來。我可以幫忙。”
一旦他真的動手,我似乎沒有招架的可能。拉梅塔試圖移動手臂,結果肩膀一陣劇痛。綠精靈寧阿伊爾用生命魔法給她治療傷口,但感官上還是那小女生的魔法更舒適。不論如何,她還得這麼狼狽地躺上幾星期,直到諸神憐憫,讓黑騎士在繁忙事務的空閒裡想起他的宮殿還有個半死不活的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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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靈公主解釋:“他瘋了,說的每個字都是瘋言瘋語。你瞧,加瓦什沒什麼好醫生。”
這是譏諷還是事實?“我想我能理解。”拉梅塔點點頭,“無需煩勞你,魯斯文先生,守著你的公主去吧。”
她開始同情黑騎士了,手底下是這麼一幫瘋子,難怪他開口就是冷嘲熱諷,而且毫不掩飾自己的暴力傾向。不過這場鬨劇有效地乾擾了思路,使她從絕望和焦慮中掙脫。我什麼也乾不了,還不如看戲。
……在暗無天日、險惡陰沉的沉淪位麵加瓦什,一個愚蠢的、自以為是的女人躺在骨頭上苟延殘喘。與此同時,她的故鄉正遭受威脅,她苦心經營的心血毀於一旦,她的仇恨無處釋放,而她唯一被允許做的事是轉過腦袋,瞧兩個死人唱歌打架。多麼新穎的娛樂。這世上沒有笑話能讓人忘記挫折,拉梅塔覺得她本人就是個笑話。
諸神一定聽見了她的祈禱。在亡靈魯斯文即將和他敬愛的公主殿下大吵一架時,一扇骷髏門扉在牆上打開。它的風格首次搭配得應景。又一位亡靈騎士邁出門,眼縫裡閃爍火光。
一切爭執戛然而止。“烏伊洛斯尼斯。”黑騎士開口,“放下叉子。”
“我三百年沒吃東西了。”幽靈公主說,“所以我拿它不是為了用餐。”她威脅地瞟一眼魯斯文。
“真不幸,還有許多個三百年等著你。”
“把他趕走,黑騎士。趕走他!”
不死者領主用他寒冷的目光瞪著每個人。隻是在拉梅塔看來,他的惱火不止是因為魯斯文的無動於衷,更為幽靈公主烏伊洛斯尼斯的頤指氣使。“我不是你的雞毛撣子,烏洛。”他揮手關上矩梯,“你們又在玩什麼?”
“我們在討論唱詩班的樂譜。”拉梅塔插嘴,“可惜某人來攪局。”
黑騎士沒理會她的暗指。“把你妹妹帶走,魯斯文。彆讓她來這兒喊。”
“這是冒犯!烏洛殿下是我誓言效忠的公主。”
“算了吧,我死的比你早。”幽靈尖叫。
拉梅塔差點笑出聲。黑騎士終於決定將他們當成空氣,他越過桌椅,令人不快的眼神落在拉梅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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