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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見波浪的拍打聲。“我們在露水河邊嗎?”希塔裡安忍不住問。
“不是。”
她繼續感受,散發知覺。這裡的空氣不怎麼潮濕,風也不大,水聲忽遠忽近,並不連貫,我先前的結論著實太過草率。
牽引杖向前,希塔裡安跟著抬腳。地麵似乎高了一些,腳尖前有條平直堅硬的線。她不想蹲下去像隻青蛙一樣四處摸索,於是隻好用腳趾感受。石頭和泥土界限分明。一陣香氣幽幽地鑽進鼻孔。這種氣味希塔裡安不陌生,在四葉城的街頭流浪時,她經常去教堂門前逮鴿子。清晨時分最容易得手,越晚越困難。等到鐘聲響起,守衛騎士會把徘徊不去的乞丐一直攆到後麵的鬆比格勒大街上。
“噴泉邊。”這回她很確定。
“對了。”蕾格拉似乎很驚訝,“是磚地的原因嗎?”教堂前的地麵統統鋪著聖潔的雪白石片,配合高大的女神石膏像,足以懾服最粗野的流浪漢。希塔裡安更關注噴泉,晶瑩的水流自蓋亞的裙擺滑落。對比之下,儘管有人看守,四葉城的噴泉也從沒這麼乾淨過。她看著都有點口渴。“腳下確實挺特彆的。”巫師學徒踩了踩磚縫。
“是銀百合。”她告訴小女伴,“百合的香氣很濃。”
蕾格拉摘下希塔裡安的眼罩,遞給她一大束銀百合花。“那這是獎勵。”香氣熏得她差點打噴嚏。“我的家人沒什麼招待你的時間,隻好這樣咯。”
希塔裡安忽然擔心起來。“我沒帶禮物。”很久很久以前,她父親教過她禮貌之道……或許隻是隨口一提。
“反正他們也收不到。好啦,我親愛的林戈特,現在是休假時間。蜂蜜領有太多比巫師之涯有趣的地方,何必從一個房間到另一個房間,望著窗外發呆呢?我們到街上去。”
希塔裡安這輩子在街上的時間比在屋子裡多,但她寧可遠離巫師之涯。奧茲·克蘭基不像吉祖克,“怪誕專家”試圖解析的是『懺悔錄』,不是她這個副產品。在取得了足夠多的數據後,希塔裡安得以從一堆古怪的神秘物品間脫身,回到石塔的巫師學徒中。奧茲閣下本想將她送到神學派,但最終他沒有下定決心。
但希塔裡安早已失去了全部的小夥伴。石塔中的學徒幾乎換了個遍,僅有一兩人留下來。
“我們隻是獲得了學徒資格。”蕾格拉作為僅存的幾人、希塔裡安唯一的朋友告訴她,“不代表學派接納了我們。沒被巫師挑中的人要麼回家去,要麼進入教會、工會之類的機構。總之,成為巫師學徒要靠運氣。不過我還挺想回去的。我離開家很久了,林戈特,在這之前從沒這麼久過。這兒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希塔裡安與她感同身受。但她不清楚她能否像普通的學徒一樣。我應該弄清楚。蕾格拉不敢問導師,於是希塔裡安向賈納科斯提出請求。她們被準許通過矩梯到莫尼安托羅斯的王城,距石塔僅有十裡。
蕾格拉的家族是當地貴族之一,他們給她提供的唯一便利是到石塔給巫師當學徒。“我是個私生女。”蕾格拉告訴希塔裡安,“但父親很喜歡我。畢竟,他可以把我用來聯姻,而我弟弟隻能給他添麻煩。”成為巫師學徒後,她倒不會被逼迫嫁人了。隻是蕾格拉自覺父母將她嫁給了真理。
她們走在正對噴泉的花園邊,希塔裡安找到一把無人的長椅。蕾格拉打個哈欠,揮手驅趕蜜蜂。“我想去換條裙子。林戈特,你喜歡什麼顏色?”
“你可以穿長袍呀。”
“彆傻了,我親愛的,沒人會在石塔外穿工作服的。上次我想在袍子上繡兩對鴿子,賈納科斯也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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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塔裡安很久沒碰過針線了。“他其實挺好說話。你應該堅持一下。”
“算了,他是對的。誰讓我的鴿子長得像貓頭鷹。”兩個女孩笑成一團。希塔裡安不禁想起露絲。為什麼我的姐妹不能像蕾格拉一樣?我的魔法能治好她,卻在那之前拋下她來到寂靜學派。這不對。可我有什麼辦法呢!
“林戈特?快說啊。告訴我。”
“好吧,藍色。”
蕾格拉正摸著長袍的領子。“我以為你更中意紅色。你的頭發真漂亮,好多人都這麼說。”
“我?”漂亮本和她不沾邊。希塔裡安努力打扮過自己,但那隻不過讓她顯得不那麼平庸。不提姐姐露絲,連蕾格拉都比她惹眼。私生女學徒有柔順的褐黃色長發,細眉毛和尖下巴有點像導師寧阿伊爾。但蕾格拉是有指甲的。“好多人都這麼說?”
“你不認識他們,但很多人都認識你。沒人能在學徒時獲得法則巫師的青睞,林戈特,你是特彆的。克蘭基閣下甚至幫你舉行了火種儀式。說實話,我親愛的林戈特!他是你的導師嗎?”
“不。”這話不假思索。“他隻是……對我的魔法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