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羅瑪的露麵,她心有準備,但其他人……
“瞧,我們的鄰居。”一大團蠟燭似的橙色生物戳了戳同伴,嗓門完全沒掩飾。注意到阿加莎投來的目光後,他毫不尷尬地揮手:“偵探小姐?”
“偵探女王。”她糾正,“彆人總這麼稱讚,實在令人苦惱。但你要是說錯,我卻更苦惱。真奇怪。不是麼?”
西塔眨著眼睛:“好吧。讓我們正經一點。怎麼稱呼?”
“阿加莎·波洛。”
“約克。約克·夏因。你覺得這個名字該配什麼樣的前綴?”
太自然了。阿加莎逼自己微笑。向初次見麵的女士問自定義頭銜?我該向他學習。自愧不如啊。
他的同伴倒接近正常人。是行為接近,不是身份。“海倫閣下。”暗夜精靈禮貌地招呼過後,這才回頭拍開西塔的手指頭。
“多爾頓·影牙·納薩內爾。我的朋友尤利爾提起過你,波洛女士。我想這不是我們首次打交道。”他忽視了西塔的問題。
“沒錯。”阿加莎回答,“我在玄關地毯上找到了報紙。郵遞員從沒這麼細心過,他們在下雨天也直接把報紙丟進信簍。你真體貼。”
“舉手之勞。”
“你幫了我大忙。”但說實話,阿加莎很清楚他曾偷偷搜集她的消息。對於尋常女士而言,此舉堪稱冒犯,但阿加莎是布魯姆諾特的治安官。她很快意識到這是夜鶯的習慣。
她不知道他是否喜歡這種定位。很多事情證明,此人成為夜鶯的時機最早是在騎士海灣。那之前,他的職責是作為守衛,對特定人物進行保護。看來總是敵人比同行更了解你的工作……
小獅子東張西望:“這兒是霍科林嗎?”她語帶驚奇。“我還以為沒離開布魯姆諾特呢。”
“什麼?浮雲之都不長這樣。”約克不同意。
“城市、港口和人都很相似。”
“還是存在區彆的。”阿加莎說,“霍科林沒有梯環形山林。當地氣候多變,適合生長周期短的植物。”
“難怪咯。這座島可真禿。”羅瑪宣布了自己對空島的看法。在抵達駐守者的分部前,她都沒有改觀。
多麼富有童趣的旅伴。阿加莎心想。我這一路可不無聊了,比聖卡洛斯強上無數倍。說實話,這次他們出使霍科林,簡直像為獅人少女特地安排的一場秋遊。
但阿加莎的觀點很快出現了變化。
接待他們的是當地駐守者,奧米爾·納格裡斯。此人出身於浮雲之都布魯姆諾特,在空島駐守了四十七年。他已和當地人組成家庭,即將向外交部申請退休了。不出意外,奧米爾將選擇留在霍科林陪伴家人。
阿加莎無意為難他。駐守者納格裡斯是個有真才實乾的人,但破案不是他擅長的領域。麵對風言四起、死靈流竄的霍科林,他完全束手無策。
在見到阿加莎前,奧米爾就把一切事務安排妥當。客人們住進旅館,立即享受到餐點和熱水,當地官員貴族的拜訪請求,被有條不紊地分散,安排在接下來的兩星期時間裡。他們的禮物則列出清單。當阿加莎放下行李、毫不遲疑地趕到臨時辦公室時,夜鶯已將情報呈遞到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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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般的待遇。她簡直受寵若驚。如今我可才算是真正的“偵探女王”罷。
全麵細致的準備帶來的是高效率的進展:“班西女妖的首次目擊是在西西尼十字街?”
“記錄在案的目擊。”奧米爾·納格裡斯謹慎地回答。
肯定有人更早就見過它。但由於某些原因,目擊者未能向治安局報信。這種情況很正常。阿加莎掃過地圖,一眼就發現空島偵測站恰好位於在目擊地點附近。
“根據方位,偵測站當晚的值班人員應該能發現女妖的蹤跡。”她隨手沿路線劃了一筆,“不提占星術——建築周圍是開闊地,崗哨嚴密,還有路燈照明,視野應該非常清晰。你們問過此人沒有?”
“周圍所有居民的詢問結果,已經分門彆類,彙總到這裡……”
阿加莎打開報告。霍科林治安局的記錄有種熟悉感,與浮雲之都的警員非常類似。是事務司的風格,她心想,察覺到高塔對霍科林的看重其實很接近總部布魯姆諾特。這倒有點意思。
但現在不是延伸零碎念頭的時候。偵探快速瀏覽過目錄,卻沒能找到所需情報:“沒有相關詢問。怎麼回事?當時偵測站沒人?”
“我不知道。”納格裡斯被她問住了。空島駐守者眉頭緊鎖。“奇怪,那天晚上一定有人值班才對。”
“當然。”否則‘夜’鶯可就名副其實了。偵測站是城市的眼睛,也是凡人與神秘生物和平混居的保障之一,它永遠不會停止運轉。
但問題在於,事實就這麼發生了。阿加莎仔細閱讀報告,也沒能找到半個與偵測站相關的單詞,好像這個城市情報搜集的絕對核心機構是個空殼。
真是怪事一樁。她翻來覆去打量報告,懷疑自己人的可靠性。目擊者報案後,治安局一定會向偵測站求證。他們問遍了周圍人,獨獨把提供情報的偵測站漏掉?身邊的破綻最容易忽視?
班西女妖的出現擁有鐵證。雖然阿加莎隻見到了被襲擊而死的人,但高塔的大占星師無疑能確定這點。
目擊者比偵測站更早發現亡靈,後者無疑擁有最大嫌疑。見鬼,治安局想忽視它都難……
“我們很快會得到答案。”奧米爾通知了偵測站的斯露格女士。她在傍晚時分趕到空島東南角,鑽進阿加莎的臨時辦公室。最妙的是,她善解人意地帶來了近一個月的全部執勤名單。
“很好。”阿加莎迅速掃了一遍,沒發現表格的空白。“顯然,我們已經確定當晚的輪值安排沒有遺漏。”關鍵還是落實。再嚴謹的安排,也免不了會有人曠工。“接下來是案發當晚……”
“輪到艾麗西值班。”斯露格回答。她邊說邊伸手扶眼鏡。“我已問過她當晚的情況。”
“她曠工了?”
“恐怕是這回事。艾麗西完全不清楚自己當天需要執勤。”
“是溝通問題?誰負責傳遞當天的輪值表?”
斯露格繼續推眼鏡,她的鼻梁似乎塗了油。“是我負責,大人。派人傳遞輪班消息實在低效,我向來會親自通知對方。”
畢竟決定名單的人也是她。阿加莎理解。“我想你不會忘記……?”
“我非常肯定我通知了某人,但究竟是不是艾麗西。”斯露格低下頭,眼鏡頓時下滑一大截。她的眼神在玻璃片後透出一股迷茫:“抱歉,但我無法給出回答。我完全想象不到!這裡麵肯定有其他原因……這些口供……或許她不是艾麗西,可我說不出她是誰。”
“說不出她是誰?”偵探追問,“什麼意思?”
“在詢問她的家人前,我認為在辦公室的人就是艾麗西。”斯露格說,“但後來……艾麗西當天確實曠工了。她根本沒來偵測站,更彆提值班了。”站長女士搖搖頭。“那天夜裡,艾西麗的家人和鄰居也都證明她沒離開過。”
既能休息又能領薪水,世界上沒這等好事。“問題出在偵測站。”阿加莎斷定,“你們的辦公室不許彆人進出?”
“沒錯。”卓爾回答。女巫閣下早早休息,獅人羅瑪在和約克享受晚餐,隻有他跟隨阿加莎的節奏,選擇先來旁聽案情交流。
“偵測站是城市安全樞紐,內部人員也不能隨意走動。”他告訴阿加莎。
“那麼,有人潛入了偵測站。”偵探給出唯一的答案。
奧米爾和斯露格麵麵相覷。前者神色懊喪,而後者似乎有點不安。他們的態度一覽無遺。偵測站是秩序的雙眼,占星師們被人悄悄藏進屋裡還沒察覺,聽起來完全是笑話。
“你們一無所知?”多爾頓很奇怪。
“事實上,我們連值班的問題都沒發現。”奧米爾坦白,“我和治安局翻看過無數遍執勤表,也沒發現缺口。”他敬佩地望著阿加莎,後者皺起眉。
在她看來,這檔子事完全不是自己的功勞。換成威特克那家夥,也準能發現問題。見鬼,從邏輯上就不可能有人忽視這點。說到底,我們安排人在晚上值守,不就是為了防範意外的嗎?
阿加莎打量著兩個當地人。若說他們合起夥來編造謊言,她可想不通其中緣由。但要相信這些傻話……
“神秘效果。”偵探放下文件,“你們受到了魔法迷惑。把神父叫來。”
神術是驅散異常狀態的有效手段。奧米爾點點頭,立刻著手準備。但當他打開門時,發現一位金發少女正站在門外。“佩內洛普小姐?”
小獅子沒理他。“多爾頓!”她尖叫著撞進屋,“閣樓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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